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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退幾步,站在遠處看了看,回到峽口側面,順著峽壁揮起柴刀,劈開一條小徑,路徑緊貼山壁,上面牽扯著橫生的枝丫,下面是叢叢厚重的芒草,如此一來走近了也很難發現那條小路徑。
她又撿了些碎石,不規則地撒在小道入口,墊了一層石子,下雨天就不會留下人踩踏泥草的深腳印。
拾掇一番,前前後後檢驗成果,感覺達到了滿意效果,簡寧才晃悠著柴刀去洞口壓了半筐穀殼。
之後就鑽到荊棘林里歸整田地,昨天沒帶鋤頭上來,雜草只清理了三分之一。
鋤頭荒廢了一個冬季,挖了幾下就脫了,把鋤頭重新按回去,削了一塊薄木片卡住接壤處,使起來就順手多了。
雜草清理出來全部堆到中間燒草木灰,煙火裊裊騰升,簡寧這才得空站直了抻抻腰。
舉目瞭望遠山墨綠蔥蘢的樹木,恨突然的,腦海里倏忽掠過一幕幕景象。
年前城裡再難搜尋到食物,舅舅便領著她去森林裡覓食。
那時候的雪景真美。
高聳的樹冠落滿積雪,樹冠如傘,像是扣了一頂頂潔白的帽子,剔透的冰梭子垂直墜下,輕輕一折,冰稜子發出清脆響聲,手上就落了一根天然冰棍。
那時候,她還有玩性折下一截冰稜子一邊舔食一邊跟在舅舅身後嘰嘰喳喳。
初始那幾年他們家因為舅舅和老爸儲存了大量食物,政府也時有補貼,日子過得委實不差。
後來,政apap權一瀉千里崩潰,存儲物資一日一日消耗,再生資源停滯,隱匿在心底的恐慌滲透肌骨爬了出來。
一年兩年…樹凍死了,厚重的積雪壓垮枝椏,滿林子觸目驚心地遺留著一根根光禿禿的樹幹,它們立在森林裡荒涼得驚人。
心底僅存的一點玩性和輕鬆隨之被冰雪深深掩埋。
簡寧一直刻意不去回想過去的記憶,特別是關於父母和舅舅。
回憶就像一個潘多拉盒子,一打開,凍成一根冰棍的老媽似乎就在躺懷裡那麼近,近得她不敢去觸碰。
一場奪食大戰,舅舅護著她狙殺掉最後一個人,轟然仰面栽倒,潔淨無垠的冰面淌出一股殷紅蜿蜒的血溪,血液的腥鐵味竄入肺腑灼得人直不起腰。
老爸空蕩蕩的右衣袖從她面前搖晃而過,把脫落的牙齒偷偷扔去入床底,翌日她一大早出門,去冰天雪地的河道上鑿冰窟窿,搓手蹬腳守了一天釣上來兩條魚,趕去聚集地換回一簇新鮮蔬菜興沖沖回家,推開門只見一室空寂。
從此,偌大冰雪世界一個人踽踽獨行。
水滴洇濕地面,草木煙燻得人流淚,簡寧胡亂抹了一把臉,拖著鋤頭刨糞坑。
糞坑挖得比較大,四四方方,長寬兩米,深度一米五。
每戶人家的自留地可領的肥料都有定數,山上開出來的荒地只能靠原始漚肥。
糞坑掘好,把網兜里的野獸粑粑倒進糞坑,跑去割了兩簍子鮮草倒進去,又去比較潮濕的樹下刨回幾筐肥沃的腐葉泥,灌水攪拌。
捏著鼻子攪了一會,簡寧尋思夏天澆水也是個難事,還得挖一個水坑,到時砍幾根竹子排地上從山洞裡引水下來。
水坑挖好夯實,繼續在麥田四周挖排水溝壘田坎,小麥旱不得澇不得。
簡寧忙得腳不沾地。
大致忙完,看看時間不早了,簡寧返回山洞收撿燻肉。
其實燻肉最好多熏兩天,但她挪不出那麼多時間,明天村里殺過年豬,後天要去農場,大後天就是年三十了。
自打來到這裡,幾乎沒有一刻是閒著的。
兩瓮豬肉壘了滿滿兩籮筐,滿滿一背簍。
大瓮和其他的一些家什以後肯定還要用,就不準備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