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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郴膝行到徐次輔跟前,抱著他的大腿哽咽哭泣。徐次輔微微一笑,&ldo;當你還小麼,這般撒嬌。&rdo;伸手拍拍徐郴肩背,極之輕柔。
徐郴哭了出來,&ldo;父親,也不知您難成了什麼樣子!&rdo;如果不是被逼到絕境,父親怎會做出許孫女為嚴家妾之事?定是嚴首輔過於咄咄逼人。
徐次輔眼神冰冷,&ldo;也沒怎麼著,險些失了聖眷,被勒令致仕回鄉而已。郴兒,近二十年來,被勒令致仕回鄉的閣臣,可有善終的?下場一個比一個悲慘。&rdo;被勒令致仕回鄉,對手再打擊你,你可是全無還手之力,差不多是任人宰割了。
徐郴打了個寒噤,徐次輔拍拍他,溫和說道:&ldo;暫且無事,如今嚴賊鬆懈,已有月余不曾尋釁於我,諸事順利。&rdo;自從許孫女給嚴璠,嚴首輔大喜,對自己不復相疑。
徐郴背上一涼。為了父親,自己死上千回百回都無怨,可阿遲不成,阿遲花朵一般的年紀,還有好幾十年平安喜樂歲月要渡過,說什麼也不能捲入這樣的爭鬥之中。
徐郴抬起頭,&ldo;父親,素華的命格委實有些奇怪……&rdo;話沒說完,徐次輔已是不悅的皺起眉頭,冷冷看向長子。怎麼著,還要拿你閨女的命格做什麼文章?
迎著父親的目光,徐郴硬著頭皮說道:&ldo;素華不宜和屬雞之女子同居,否則,家宅不寧,事端橫生。&rdo;殷夫人,正是屬雞的。
徐次輔緩緩問道:&ldo;一晚也不成?&rdo;先是告訴我你有了御賜的宅子,繼而說什麼素華不宜與屬雞女子同居,你是想今晚就走麼。
徐郴俯伏在地,&ldo;父親,一晚也不成。&rdo;阿遲定下親事,倒霉事不知要輪著誰,弟弟們、侄女們豈能善罷干休,豈能給阿遲好臉色?阿遲自小到大,可從沒受過氣。
徐次輔沉默片刻,溫和說道:&ldo;為你們備了接風宴。宴席之後,再動身吧。&rdo;徐郴感激的磕了個頭,&ldo;是,父親。&rdo;徐次輔微微笑了笑,&ldo;聖上賜宅,這是何等的榮耀;郴兒當晚便即入往,實是忠君之舉。&rdo;這個段子,改日要拿到聖上面前講講去,聖上最喜臣子忠誠,就好像嚴首輔最喜人拍馬屁一樣。
接風宴擺在內院花廳,碩大的兩張紫檀雕花圓桌,每張都足足能圍坐將近二十人。男人一桌,女人一桌,中間用紅木嵌大理石的屏風隔開,但聲音可聞。
徐次輔溫和吩咐,&ldo;都是自家人,分開坐即可。這屏風無用,撤下吧。&rdo;侍女、婆子恭敬答應,即刻把屏風抬了開去,兩張桌子上的人也能互相看見了。
眾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落到阿遲身上。這便是大房那位嫡長女了,明媚嬌艷如春花,清麗澄澈如秋月,儀態優美的靜靜坐著,好不矜持,好不矜貴。
昨天還以為她要淪為妾侍,萬劫不覆;今天卻得知她早已是魏國公未過門兒的妻子,以後的一等國公夫人,世事難料,世事難料,眾人心中俱是感概。
徐素敏雖是強自抑制,看向阿遲的目光中還是有著無數怨毒,嫉妒的想要發瘋。平北侯夫人居然會聘這鄉下丫頭為兒媳!她有什麼好的,她有什麼好的?
徐素敏還算有定力,不管怎麼說還支撐著能赴家宴。殷夫人連她也不如,阿遲和張勱定親已是板上訂釘,已是鐵的事實,這事實給了殷夫人巨大打擊,她倒在榻上不願起來,繼子的接風宴上,看不到她的身影。
阿遲泰然自若,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徐素敏惡毒的嫉恨眼神。一旁的徐素芳特意扯扯阿遲,&ldo;呶,看那人。&rdo;看看這無恥的徐素敏,明打明的欺負人,真過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