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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歉疚，每逢看到張家的誠意，便會淡化；每逢看到阿遲光潔可臉的小臉，便會漸漸消失；可夜深人靜之時，又回過來折磨他，夜夜不停。

徐家人乘坐的也是平北侯府的馬車，馬車寬大，又快又平穩，很舒適。徐述、徐逸是最無憂無慮的，在車廂中興高采烈說著話，期待著京城種種趣事。

車到阜城門，徐家打發了管家來接，張並、張勍下了馬，和徐郴拱手作別，復又上馬，護著悠然、張橦的馬車疾馳而去。

管家滿臉笑容，&ldo;大爺安好，老爺說了，請您不必回家，直接去禮部。&rdo;徐郴溫和道謝，&ldo;有勞管家。&rdo;回身細細囑咐妻兒數句，僕役、小廝服侍著，去了禮部。

陸芸眼神凜冽，是朝中早已排好的晉見日期，還是故意如此？伯啟不在正好，有些話他不好說，我替他說！

阿遲輕拍她的手，&ldo;娘，伯母留了九名親兵給我，日夜輪流當值，不離我左右。我是很安全的，您不必憂心於我。&rdo;陸芸微笑，&ldo;事已至此，憂慮何用？阿遲，到了正陽門大街，你莫離開娘。&rdo;阿遲乖巧點頭，&ldo;是，不離開您。&rdo;

正陽門大街的徐氏府邸青磚綠瓦，氣勢恢宏。徐述、徐逸下了馬車，喜笑顏開，這就是咱家呀，真不賴。徐遜一手牽著一個，&ldo;見了祖父應該怎樣，記不記得？&rdo;兩人都點頭，&ldo;記得，忘不了。&rdo;

徐遜三兄弟被請到外院，並沒有立即見到徐次輔。陸芸和阿遲被請到內宅，&ldo;大太太您請在此稍坐，二小姐您請隨我來，老爺在書房等您。&rdo;侍女盈盈曲膝，彬彬有禮說道。

陸芸緊緊握住阿遲的手，阿遲微笑，&ldo;娘，您先坐會子，我去去便回。&rdo;拍拍陸芸的手，示意她冷靜，陸芸無力的坐下，眸色暗然。

陳嵐、陳岱跟著阿遲走到書房外，被攔下了，&ldo;請二小姐一個人進去。&rdo;阿遲轉頭看了她倆一眼，姐兒倆神色輕鬆，身姿筆挺，一如往日。

阿遲緩步進到書房，書房布置的很清雅，一名中等身材、背影寂廖的老者背對著門，默默看著牆上掛著的煙雨圖。

阿遲靜靜立著，並沒開口說話。老者慢慢轉過身，溫和問道：&ldo;是素華麼？你已是及笄之年，祖父卻是頭回見你。&rdo;他面容文秀，舉止斯文，雖已年近六旬，仍依稀得見翩翩探花郎的風采。

&ldo;上月十三，文淵閣中，您當面許諾嚴首輔，將次孫女許配其幼孫嚴璠。&rdo;阿遲聲音清清冷冷，&ldo;請問，在您看來，誰是次孫女？&rdo;能不能說說，你當初說出這個話的時候，打算犧牲哪位孫女？誰這麼倒霉呀。

阿遲既不行禮，也不問好，目光中還有切責挑釁之意，徐次輔卻絲毫不以為忤，神色溫和依舊，&ldo;素華，次孫女，自然是你。&rdo;這孩子定是方才得知此事，一時氣的狠了，才會如此失態。

&ldo;我和您從未見過面，您對我自然沒什麼憐惜之情。&rdo;阿遲慢慢說道：&ldo;犧牲我，對您來說，確實最方便不過。&rdo;

徐次輔走到桌案前坐下，拉開抽屜，拿出一疊字、畫，&ldo;素華，這是你歷年來寄給祖父的，祖父雖未見過你，卻早知你是一位秀外慧中、才華橫溢的好姑娘。素華，諸孫女之中，祖父最賞識的便是你。&rdo;

阿遲輕輕笑了笑，&ldo;一頭牛毛有雜色，只好用作耕牛，可以活著；一頭牛毛色純紅，牛角端正，便要被用作犧牲，祭祀山川了，是不是？&rdo;

徐次輔嘆道：&ldo;伯啟很會養孩子。素華，你聰明敏慧，令祖父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