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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撿才不進呢,掉過頭就跑。腳底下有石頭硌腳,不知道哪裡來的繩子一絆,宋撿又摔了。這一次摔得慘,磕得人直發懵,腦袋都震了一下。
好疼,宋撿是下巴直接著地,混著土,實實在在摔了個大跟頭。兩隻細長的腳劃滿傷口。
脖子後面立刻熱了,是鼻子噴出來的熱氣敷在上面,宋撿將身體蜷起,眼前一個小小的黑影。
男孩披著一頭過了肩胛骨的亂頭髮,在宋撿的脖子上聞。聞完了還不夠,稍稍一用力,將宋撿翻了個面,聞他磕破了的下巴。
「滾!」樊宇對狼崽子沒好感,養不熟的東西。可是他確確實實有用,帶著一群狼,總能捉到獵物。
肉類、毛皮、骨頭,都是最有用的。所以即便養不熟,樊宇也會分給狼崽子幾口飯吃,讓他學習怎麼當人。
力氣大,身高腿也長,一腳把狼崽子踹出幾米,樊宇彎腰抓起宋撿的小細腿,往自己的帳篷拖。
宋撿只能看出一個高大的剪影,高得令他恐懼。身邊不斷滑過草皮和石頭,他抓緊最後的機會,抓住了一塊尖銳的。
要是真沒辦法了,就拿石頭砸死樊宇。手心裡出了汗,宋撿緊握它不放,如同抓住最後希望。
地面騰起一小片紗霧,流民營地帳篷扎堆,棚頂由皮毛或布料拼接而成。有人在做飯,有人做點手工,有人抱著膀子無事可干,消耗著生命。
狂風暴就要來了,馬上要遷徙。就算不被餓死,狂風暴里還要巨大生物,食人的沙蚺、寄生的沙蚊,還有一種被叫作追風者的蟲群,隨便哪一樣都能滅了營地。
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沒人管,也沒人敢管,生與死都是說不準的事,誰還管樊宇做什麼。
可男孩撲了上去。像動物一樣,黑黝黝的皮膚泛著健康的光澤,他撲上樊宇的手臂,用力咬住了那隻手。
「啊!」樊宇本能地叫了出來,劇痛襲來,讓他的喊叫聲衝破了營地的範圍。狼崽子果真是動物,咬住就不肯撒手,儘管只有8歲多,正處於人類換牙的階段,可細小的密齒活生生啃破了他的虎口。
於是樊宇放開了宋撿,和狼崽子滾在了一起,一拳將他的小臉打偏,這一口才松下來。
虎口上,一個血糊糊的窟窿。
居然被咬穿了。
「媽的……媽的……我斃了你!」樊宇甩著滿手的血,拿出腰包里的槍。男孩四肢爬行著跑開,比人用兩隻腳跑得還快。臉被打腫了,左腮幫子上一個大鼓包,他一邊逃跑,一邊朝外啐了一口人血。
像是在示威。
樊宇瞄準了他,也能看到密麻麻的狼群沖他這邊過來。但手傷實在太疼,疼得他失去理智,今天必須要斃了這他媽狼崽子。
「樊宇!」張牧及時趕到,一把壓下了樊宇的槍口,「你幹什麼?」
「我斃了他!」樊宇瞪著一隻血紅的眼睛。
「不許,營地里不允許自相殘殺!」張牧說。他是推選出來的首領,每個營地里的領頭人都有絕對領導力。這是大家活下去的方式,聽從最得人心的那個,總比一盤散沙要好。
樊宇費了好大勁才收回槍,壓著虎口的傷,進帳篷里清理傷口。天色已暗,溫度在繼續下降,到了晚間會降到零度左右,張牧看了看驚魂未定的宋撿,從自己的帳篷里,拿了一條毛毯給他。
宋撿已經完全嚇呆,下巴還滴著血。當毛毯裹到他肩上的時候,猛地往後一躲。
「是我。」張牧摸了摸宋撿的頭,「看得見我嗎?」
宋撿吃力地搖了搖頭。
「能看出光嗎?」張牧又問。要是連光暗都分不出來,這孩子絕對活不到成年。
宋撿還抓著石頭,上下齒列咯噠咯噠地打顫,磕碰。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