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憫在身死的那日，曾帶了一壇酒去大牢中探望宋霄。

他親手為宋霄將酒斟滿：&ldo;子毅，該上路了。&rdo;

宋霄只是看著面前的酒，並沒有動，俄而才抬起頭，墨色的眸子很是平靜：&ldo;賀憫，能告訴我十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嗎?&rdo;

&ldo;我是尉犁縣人。&rdo;短短六個字讓宋霄瞬間明白了事情的關鍵。

尉犁縣在若羌國境內，與樓蘭、大魏均接壤，是個十分不太平的地方。然而十四年前，這座城鎮消失了，據說是毀於魏國西北軍的鐵蹄下。

宋霄嘆了口氣，他曾見過許多村莊因戰火毀於一旦。戰爭之下的邊境永遠不可能有寧靜祥和，有的只有滿目瘡痍和悲切的哭號。

賀憫只記得年少的自己跨過滿街的屍體，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只看到滿地的鮮血。

&ldo;屠殺。&rdo;賀憫閉了閉眼，那濃烈的色彩仿佛還停留在眼前，他的嗓音啞得厲害，&ldo;西北軍將所有反抗的若羌百姓都殺了。&rdo;

宋霄微怔：&ldo;那沒有反抗的呢?&rdo;

&ldo;沒有。&ldo;賀憫搖了搖頭，&ldo;反抗的都成了西北軍的刀下魂，沒反抗的見鄰里朋友死了，紅了眼，要去救他們。全縣三百一十七人，我找到了三百一十六隻軀體，很多人的頭都不知所蹤。&rdo;包括他的親人。

&ldo;我在路的盡頭遇到了你的父親，他當時正準備處理掉在尉犁縣殺人取樂的兩名士兵。&rdo;是的，兩名，就這兩名士兵，屠了整整一個縣的人。

賀憫還記得，那個書生模樣的將軍，手中提著一把與他形象極為不符的大刀。那把刀長約三尺寬約一尺，直接被他反手插入石塊中有三寸。他的神情暴怒：&ldo;軍人?你們配嗎?你們竟然對手無寸鐵的百姓動手!還比誰殺的多!&rdo;

那兩個人跪在鮮血染就的長街上，滿臉的不在乎：&ldo;是他們先暴動的，我們倆只是想將惡民鎮壓下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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