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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和老人要早睡,老爺子在書房談完事後,已經早早去歇息了。小男孩睏倦睜著眼,乖乖和大人們告了晚安,被戎暄妍抱上了樓。
戎予安收拾完曲譜,廉慕斯還在沉思。
&ldo;在想什麼?&rdo;
&ldo;以前學鋼琴的時候……彈得很累,不喜歡一直彈,不喜歡彈錯音的懊惱感覺。甚至彈著彈著會沖鋼琴發脾氣,&rdo;廉慕斯說著笑了笑,&ldo;忽然想起來,一開始是我自己選擇的,怪別人這件事有些賊還捉賊自尋煩惱的感覺。&rdo;
戎予安唔了聲,問:&ldo;要不要去樓頂看看?&rdo;
他們去了樓頂。
頂樓有透明隔層,可以清楚看見傾瀉的雨幕壓扁在隔板上的模樣。戎予安讓廚房做了熱飲,帶著廉慕斯上樓看雨。
有很多很多的書。
沒有明確的分類,不同語言的書推擠在一個方向上,大小不一的書橫立在一處;沙發上是書,沙發下也有書;木地板質地冰涼,走在上面吱呀吱呀地響。
&ldo;這是秘密基地。&rdo;戎予安說。
這確實是他的私人地盤。
他小時候會到這裡一個人閱讀或者睡覺,其他人很少上來。最初沒有暖氣,戎老爺子乾脆叫人把樓頂重整了一番,弄得像模像樣了些。樓上的書越來越多,越來越重,又讓人來加固,基本不會拒絕孫子的愛好和要求。
戎予安記不清父母的模樣。
一個混帳到氣病奶奶的父親,以及一個歇斯底里的母親‐‐這是幼小戎予安對父母的完全總結。
表面夫婦也裝不像的血統上的親人,甚至連裝都不想裝樣,在生出戎予安後,就和其他女人遠走高飛‐‐這樣丟人現眼的事情,讓母親的脾氣越發歇斯底里。
她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女人,就算無關愛情,也忍受不了扇在臉上的無形耳光。
戎予安很快被接到了爺爺住的地方,遠離了精神異常的母親。
流著相近血脈的其他親人,比父母更加溫柔體貼,他們噓寒問暖,時常關心,倒沒什麼值得傷感的地方。
一直到身體衰弱的母親撐不下去的時候,才被接著見了最後一面。
戎予安記得很清楚。
形容枯槁的女人躺在床上,在護工的幫助下盯過來的眼神。
將死之人的眼白會變得渾濁,然而當對方看過來的時候,散著微光的瞳孔能讓被注視的人明明白白感受到‐‐這個人確實在看著自己。
戎予安讀懂了數年未見的母親的眼睛。
那不是為人母的愛意,也並非許久不見骨肉的熱淚盈眶。
‐‐比起看親生骨肉,更像在觀摩一個讓自己丟臉,讓自己的自尊心踩在腳下,一輩子的驕傲都磨滅的小雜種。
那眼神在無聲詢問。
你怎麼還沒死?
……
廉慕斯已經可以讀懂一些基本的全英語書。
她在頂樓的書架上找到了一本關於愛情的小說,很厚,有點像日本制式,文字卻和普通的中文書一樣從左往右。
背後定價四十五點九九刀,可以買十幾本霸道總裁小嬌妻。
頂樓似乎故意沒有做隔音,磅礴大雨的聲響甚至蓋過了竊竊私語的交談聲。
借著昏暗的燈光,瘦小的人縮在角落,頭頂是瓢潑雨聲,背後是溫暖的人體靠背,以及輕微的呼吸聲。
在這種環境下,雨聲就像鋼琴聲。
樂器總是這樣,在別人手裡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