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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漸軒慢慢收回仍舊放在半空中的手，垂了下眼帘。手心隱隱發著燙，被璃小草一把拉起的感覺揮之不去。

然，一個看起來身材嬌小的普通女孩，為何有那麼大的力氣?

林青言在林府門口等了許久，從天色微沉到夜幕完全降臨，終於等到了璃小草。

林青言不欲理會一個小小伶人，可此時真正發了怒，為了璃小草身上的酒味和脂粉味。都說花酒花酒，自然是有花有酒。林青言簡直不敢多想，自己單純的好妹妹被那個上不了台面的戲子帶到了什麼地方。

林青言吩咐點墨，&ldo;服侍小姐歇下，明天她醒來叫她來見我。&rdo;想了想，添上一句，&ldo;備點醒酒湯，給小姐喝下。&rdo;

點墨湊過來，燈火昏暗，她的臉上或許是羞澀，&ldo;大少爺要不要在這裡坐一會?&rdo;

林青言看都沒有看點墨一眼，&ldo;不必了。&rdo;又回頭深深看一眼璃小草，轉身離開。

璃小草吃花酒的事情被林青言壓了下去，林府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可是事情總沒有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點墨將這件事情報給了二太太。

二太太打著扇子納涼，笑了起來，&ldo;她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rdo;

扇子一停，&ldo;不過這事情到我這就不要繼續傳下去了，張大帥恐怕不喜在外頭廝混的女人。&rdo;

點墨點頭，&ldo;知道了，太太。&rdo;

二太太又笑了，為了這聲不帶二字頭的太太。

程漸軒慢慢回到了戲班的院子，沒有料到也遇見了等待的人‐‐程景願。程漸軒方記得曾經年輕時候的程景願，風度翩翩，眉眼清秀，是一個叫人一見難忘的公子，可惜如今年紀大了，眉間平添了溝壑，身材也朝著橫向發展了。

程漸軒走上前去，&ldo;師父。&rdo;

程景願看一眼程漸軒，一甩衣袖，便轉身回院，&ldo;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回來了。&rdo;他聲音千迴百轉，其中卻有一點沙啞。程漸軒斂眉低頭，心下長嘆一聲。程景願本欲一生入戲，可這嗓子將他拽回，人是回了現實，可是神卻依舊在戲本子裡徘徊。

程景願走了幾步，突然回頭，&ldo;秦夫人想要見你一面。&rdo;

程漸軒猛地抬頭，院中沒有電燈，月光將程景願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程漸軒眉心一跳，不敢直直對上程景願的目光，&ldo;不去。&rdo;

程景願皺眉，&ldo;怎麼?林小姐約你就去得，秦夫人約你就去不得?&rdo;

程漸軒：&ldo;那能一樣嗎?&rdo;

院子中沉靜了一瞬，程景願的聲音猶如驚雷一般炸開，&ldo;怎麼不一樣?說到底，不過是林小姐青春貌美一些!&rdo;

程漸軒攤開手掌，掌心在月光下白生生的，看了半晌，他又猛地將手收緊為拳，&ldo;在哪見?&rdo;

&ldo;吉祥飯店，下周六下午，你去了門口自然有人尋你。&rdo;

&ldo;好。&rdo;

天賜的好運氣，此時此刻程漸軒心裡只有這麼一句。

程漸軒看著時間，終於在五點半的時候動了身。程漸軒穿了西服，打扮得一絲不苟。程景願看了，露出了幾分笑影，&ldo;終於開了竅了。&rdo;

程漸軒微微一笑，&ldo;有勞師父費心。&rdo;卻深知自己根本不是去見秦夫人的。若是真的要找一位金主，程漸軒還是會選擇林心雨。

程漸軒予了信，約林心雨下周六下午在吉祥飯店門口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