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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色方才的話提醒了他,以兄弟之情去說服裴昱,或許會起些作用。所以他才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希望能消解裴昱的戒心。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裴昱,他還在襁褓之中,被舅母抱進宮給母妃看。
再見到他,已經是初到邊關的鎮北將軍營時,裴昱也不過是個六七歲的活潑孩子。
那時他心灰意冷,不願與人說話,對這個表弟亦是愛答不理。可裴昱對他卻有種莫名的親近,一天到晚跟在他屁股後面,一口一個「表哥」的叫。
畢竟都是孩子,沒過幾個月,便也親近了起來。他第一次上戰場見了屍體後,高燒昏迷的日子裡,小裴昱便死守在他塌邊,誰來也拉不動。
說起來他在這世上的親人,也不過是鎮北侯與裴昱兩人而已,如何能不看重他?
所以當他征西回京,發現自己正直明朗的表弟整日與那四個臭名昭著的紈絝鬼混時,他比誰都氣憤。他不是個苦口婆心的性子,勸了一回未果,索性就與他再不來往,每每遇到了,也只是冷眼以對。
衛珩閉了閉眼,斂住了眸中的懊悔之色:「我不知道你是為了追查含光國公主一案,才與那些人混在一起。」
「我沒別的辦法。」裴昱看著他,目光平靜,「賀蘭舒自那以後藏得極深,我是通過高彬,才知曉了他與那四人曾有過往來,便想通過接近那四人調查此案,卻沒想到……」
那四人行事雖然浪蕩,卻不知為何口風極緊,對賀蘭舒隻字不提。他與他們在一起廝混了四年,也沒能套出當年一案相關的信息。
不過在酒後他提到含光國時,那四人面上的神色有異,分明是當年案件的知情者。
這四年調查未果,他才不得不邀請賀蘭舒與那四人來府上聚會,原是想讓他們熟人相見,自己露出馬腳,卻不料水芝通過雲芍給他們下了毒,牽出了這起蠱毒案。
這才讓他知道,自己四年來朝夕相對的,就是殘害了自己愛人的惡魔。
「裴昱,你相信我,」衛珩沉聲開口,「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查出賀蘭舒的罪證,親手讓他付出代價。你有沒有想過,宮中那位對舅父忌憚已久,你若真殺了賀蘭舒,他怎麼會不借題發揮?」
他聲音鮮少這樣急切:「何況舅父只有你一個兒子,你要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表哥,你不必再說了。」裴昱眼底赤紅,卻有著不可動搖的決然,「這四年我不是沒有想過向你求助,只是我越查下去,越知道賀蘭家深不可測。且不說含光國一案沒留下半點罪證,便是你真幫了我,也只會招致宮裡的忌憚,後患無窮。」
「至於今日,我已經做了萬全的打算。還有我爹我娘……就拜託表哥了。」裴昱眼底湧現了些許潮濕,嘴角卻是上揚,面上竟然帶了幾分笑意,「其實你今日能來,我是很高興的。這世上我最敬服的就是表哥,能這樣同你道別,我此生無憾。」
衛珩牙關緊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裴昱。
「啊,差點忘了,還有這位『表嫂』。」裴昱想起了還被自己鉗制著的阮秋色,衝著衛珩挑了挑眉,「我怎麼看都覺得你們是合起伙來騙我。你真喜歡她嗎?我看她像是賀蘭舒的人,倒不如我帶她一起下去……」
阮秋色聽他這樣說,掙扎得更凶,可喉嚨被他手肘卡得死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隔空與衛珩相望,比起擔心裴昱真殺了自己,更叫她忐忑的反而是衛珩的回答。
衛珩眸中掠過一絲厲色,聲音沉沉如水:「你若動她分毫,我絕不會原諒你。」
「那就是喜歡了。」裴昱低笑了聲,心下瞭然,「你放心,等我收拾了賀蘭狗賊,就把她還給你。」
他不知想起什麼,神色有一瞬的恍惚:「護不住心愛的女子這樣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