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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想不到，這末一點平常的事，會惹起這末大的反應。於團長是那末重視，氣得簡直不可按捺。他想起剛才於團長提到的在當初領導窮人造反的情景;他參加八路軍後所見到的事情……是啊，八路軍和別的隊伍不同，待老百姓和父母兄弟姐妹一樣親。他柳八爺是願為窮人出力賣命的，可是為這點小事就不能放過嗎?別的隊伍拿這是平常事，唯獨八路軍這樣嚴，為什麼呢?對，如果八路軍也是禍害老百姓，那老百姓怎麼會自己把孩子送來當兵，對八路軍這末好呢?可是馬排長，是自己的得力手臂，是救過自己命的恩人!能不管嗎?不，還要管。一定要放過他這一回，以後不犯就行了。於團長要不答應，他柳八爺就領著人馬出走……柳八爺想到這裡，就向外走去。

大門階台前圍著一大堆人，人人的臉上罩著一層陰雲，眼睛裡射出憤怒的光焰。

於團長走出時，紛紛的議論聲向他撲來：

&ldo;唉，真想不到八路軍里還有這種壞蛋!簡直和反動派差不多了。&rdo;

&ldo;你可不能那末說，你見過幾個這樣的壞人?還不是外來的壞根!&rdo;

&ldo;怎麼著，一個驢屎蛋子壞一鍋湯，興有壞的還能不讓人家說?&rdo;

&ldo;是啊!想不到於得海部下還有這種人，唉!想不到，想不到……&rdo;

&ldo;瞧啊!於團長出來了。&rdo;

於團長再也忍不下去，他痛苦地皺緊眉毛，沉痛地說道：

&ldo;鄉親們!你們大家恨我罵我都是對的，我都接受!&rdo;人群一陣騷動，&ldo;對的，八路軍是你們的子弟兵，是從老百姓里來的，是你們養活的，沒有你們它一天也活不下去。我於得海就是幾次被老百姓從死里救出來的。日本鬼子殺你們，二鬼子反動派害你們，我們八路軍再糟踏你們，你們還有點依靠嗎?沒有了!對，共產黨領導下的人民軍隊不能有一個這樣的壞蛋!我們決不能留他!&rdo;

人們靜悄悄地聽著於團長的話，接著又議論道：

&ldo;對啊!到底是咱的軍隊，你聽於團長說得多好!&rdo;

&ldo;你看他多難過，比咱們還生氣哩!&rdo;

&ldo;聽說那傢伙是柳八爺手下的，都是他慣壞他的!&rdo;

&ldo;你別瞎說，人家柳八爺想當年也是&l;紅鬍子&r;，為窮人出過力，哪會容得下這樣的壞蛋!&rdo;

&ldo;哦!看，他出來了!&rdo;

柳八爺正向外走著，可是聽到於團長的話和人們的議論，他感到兩腿沉重，臉上象有火燒，後來就無力地靠在走廊的牆上。他忽然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婆慢慢走上階台，銀白的頭髮在顫動，於團長忙扶住她。只見她淚水橫流，悲哀地說：

&ldo;團長，你是於團長?&rdo;

&ldo;是的，老大娘。&rdo;於團長的嗓子象有把火在燒。

&ldo;啊!我那苦命的孩子……嗚……&rdo;接著她痛哭起來。

柳八爺不覺眼窩一熱，心崩崩地跳。他想走上去，可是一見馬排長，邁出兩步又站住了。

於團長憤怒地瞪大眼睛，厲聲命令：

&ldo;王排長!槍決!給我立刻殺掉!&rdo;

這一聲命令，人們象聽到雷聲一般，都張大嘴巴，互相呆呆地看著。接著就吵嚷起來：

&ldo;殺?!啊!到底是八路軍，紀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