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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半點血色的唇微微動了一下，仿佛說了句什麼。

姜宛卿聽不見，看口型，依稀是&ldo;卿卿&rdo;。

風昭然一步步走向她，姿勢非常僵硬，像一個由水墨畫出來的孤魂，踏上久違的陽間路，異常生疏。

姜宛卿忍不住想迎一迎他……他這模樣讓姜宛卿覺得他下一瞬很可能就會倒下。

&ldo;別動。&rdo;風昭然道，&ldo;就在那裡等我，我來見你了……&rdo;

他終於走到了她面前，穿透了光陰，逆轉了輪迴，胸膛里還殘留著剖心之痛，每一步都像是讓他回到了陣法之中。

但陣法沒有騙他。

他一步步走近，從上一世，走到這一世，終於走到了姜宛卿面前。

姜宛卿打量著他，有點不安。

這樣的風昭然和平常太不一樣了。

兩世里加起來，她都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

還未來得及開口，風昭然便張開雙臂抱住了她。

……好冷。他身上全是風霜雪意。

小橙子向眾人使了個眼色，帶著人退下。

姜宛卿深深地陷在風昭然的懷抱里。

她本來還在想，她逃出京城被他逮個正著，已是一條罪證，然後明明已經自盡，還好端端站在他面前，又是一條欺君之君，該怎麼開脫才好。

但風昭然只是抱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雪花成片地飛揚，落在風昭然玄狐斗篷的鋒毛上，可以看出清晰的六道邊。

&ldo;陛下，&rdo;姜宛卿忍不住開口了，&ldo;你不冷嗎?&rdo;

風昭然像是從夢中驚醒，&ldo;是了，風大，你會冷。&rdo;

姜宛卿：&ldo;……&rdo;

他把她抱得這麼嚴實，人又堵著風口，冷的人怎麼會是她?

但風昭然好像不知道這個道理，他放下氈簾，扶著姜宛卿在暖爐邊坐下。

姜宛卿見他腳步虛浮，覺得他才是需要被扶的那一個。

風昭然的目光落在姜宛卿脖頸上的紗布上頭，&ldo;疼嗎?&rdo;

他的聲音輕極了，好像說得大聲些，都會弄疼她似的。

但姜宛卿心頭一緊，心想，來到重點了。

&ldo;疼。&rdo;姜宛卿的視線筆直地望進風昭然的眼睛，&ldo;但和回京比起來，我寧願疼。&rdo;

論算計她永遠也算不過風昭然，論手段她也不是對手，玩花招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前面失敗那麼多次，姜宛卿終於看明白了，無論走不走得成，她都要把話說清楚。

風昭然臉上的表情一變，像是被扎了一刀似的，他慢慢地點頭，&ldo;我知道。&rdo;

姜宛卿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今日未稱&ldo;朕&rdo;。

&ldo;你不想回京，更不想回宮，因為在宮裡，你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rdo;

風昭然一字一字地道，&ldo;所以你想走，一直一直都想走。&rdo;

姜宛卿心裡小小地糾正了一下‐‐這一世在感染這場漫長的風寒之前，她在宮裡養貓撈魚，倒是過得不算壞。

不過……他果然早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面上卻還裝得風雨不透!

她一直以為自己瞞過了他，沒想到被瞞的人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