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第1/2 页)
「去他耳邊,說一句。」
蕭朔想了下,道:「琰王夜裡騎馬,失足跌進了水溝。」
老主簿:「……」
蕭朔抬頭望了一眼,不再多管,隨手拋下那本書,出了屋子。
老主簿進退維谷,站在原地,無聲掙扎了半晌。
老主簿一步一步挪到榻邊。
老主簿附在雲公子耳邊,悄聲說了句話。
……
王府,獨門小院。
雲小侯爺垂死病中驚坐起,朗笑三聲,奪過碗痛痛快快幹了藥,倒在榻上睡熟了。
-
雲琅用了藥,病勢漸穩,昏沉沉睡了兩日兩夜。
他已太久不曾好好睡過一覺,聽聞蕭朔騎馬掉溝,實在暢快欣然,心神也跟著不覺鬆懈。
睡得太好,難得的做了夢。
雲琅裹著被,在榻上來回翻覆了幾次。
什麼夢都有,比走馬燈亂了不少,零零碎碎攪成一團。
御史台獄,鐵蒺藜寒光閃閃。浸了水的厚皮子攆在胸口,慢慢施力,壓出最後一口氣。
他咳著,耳畔斷斷續續有人同他說話:「同黨……供出琰王,就能活命。」
「當年……在端王府行走自如,半點謀逆罪證……替你們家翻案……」
法場,太師龐甘步步緊逼,渾濁雙目死盯著他:「你與琰王,關係匪淺。」
琰王府,風雪夜。鐐銬墜著手腳,刑傷舊疾磨著人,從外向內徹底冷透。
刀疤撲跪在他面前,悽愴嘶啞:「少將軍,為什麼還不說實話!」
……
雲琅隱約覺得這一段沒有這麼慷慨激昂,咳著睜開眼睛,緩了緩,迎上刀疤幾近赤紅的雙眼。
雲琅:「……」
雲琅摸了摸額頭,閉上眼睛,準備再睡一覺。
「少將軍!」刀疤唬得不成,一把扯住他,「少將——」
雲琅睜開眼睛:「沒死呢。」
刀疤怔怔看著他,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雲琅睜著眼睛,看了半天房頂,嘆了口氣。
看端王手下那些玄鐵衛,他當初其實就該想到。
從這群只會埋頭打仗、聽命衝殺的朔方軍裡頭挑親兵,確實不很靠譜。
照這個在琰王府大呼小叫的架勢,他一點都不懷疑,哪天這幾個人就能被蕭朔隨手抓起來。
……
然後蕭小王爺又不高興,想殺人。
除非他講那天晚上的故事。
雲琅現在一氣還胸口疼,深呼吸著念了幾遍不生氣不生氣蕭朔半夜掉溝里,撐著勉力坐起來:「你怎麼又來了?」
被灌了兩天兩夜的藥,他總算不再一動就咳血了,氣息卻還很不很暢。
雲琅挨過一陣眩暈,忍不住咳了幾聲。
刀疤小心扶著他,跪在榻邊,微微發抖:「少將軍……」
「哭一聲。」雲琅道,「收拾東西,回北疆。」
刀疤打了個哆嗦,死死閉住氣,將頭深埋下來。
都是軍中刀捅個窟窿不當事的鐵血壯漢,雲琅向來受不了這個,僵持兩息,到底心軟:「算了算了哭一聲也行……」
「少將軍!」刀疤哽聲:「侍衛司做出這等卑鄙行徑,少將軍如何不告訴我們?若是我等早知道——」
「如何。」雲琅淡聲道,「劫囚那日,就一刀捅了高繼勛那狗賊?」
刀疤要說的話被他說完了,愣愣跪著,閉上嘴。
雲琅想踹人踹不動,合上眼,又默念了幾遍不生氣。
擁兵自重,朝野大忌。
朔方軍幾代傳承,只知將領軍令、不知君王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