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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主簿這些天看著府中上下折騰,險些忘了這兩人都已不是弱齡稚子,乾咳一聲:「是。」
「罷了……尋來掛在他院裡,日日叫他看著。」
蕭朔自宮中折騰一夜,身心也多有疲憊,用力捏捏眉心,不耐煩道:「再蹬鼻子上臉,便拿來放在他面前,叫他賞玩半個時辰。」
老主簿眼睛一亮,忙應了:「這個法子好。」
蕭朔吩咐妥當,又回到榻邊,細看了看雲琅氣色。
雲琅自小便有這些毛病,越是不舒服越要沒完沒了地折騰。如今不鬧人了,睡得氣息平緩,想來已緩過了最初的一陣難受勁。
安安穩穩,倒像是半分過往也不帶。
只不過是哪天日色太好,貪杯飲多了甜釀,暈頭轉向,翻窗子進來一頭栽在他榻上。
蕭朔抬手,替雲琅將髮絲撥開,慢慢理順。
「您也定然累了。」老主簿悄聲道,「可要歇息歇息?這便叫太醫過來……」
「不必。」蕭朔道,「讓他來便是,我將這些卷宗看完。」
老主簿應了是,不再煩他,悄悄去叫梁太醫了。
蕭朔拿過一份卷宗,翻了幾頁,終歸靜不下心。抬手按按眉心,又看向雲琅。
他的袍袖一直塞在雲琅手裡,雲琅還未出宮心神便模糊了,手上沒力氣,幾次沒能握得住,都被蕭朔重新塞了回去。
糾葛得次數多了,雲琅總算不勝其擾,混混沌沌扯住了蕭小王爺的袖子。
扯到這時,也不曾再放開。
蕭朔坐了一陣,伸手握住雲琅已攥得有些泛白的手,擱在掌心停了一陣,一點點握實。
他攏著雲琅的手,等到暖了些,又一點一點揉開發僵的指節,將袍袖從雲琅手中抽出來。
抽離那一刻,雲琅身子跟著一顫,氣息忽然亂了幾分,伸手去夠。
「在。」蕭朔將自己的手給他,「不曾走。」
雲琅胸口些微起伏,他醒不過來,卻又睡不實,皺了皺眉,將掌心微溫的那隻手慢慢握緊。
蕭朔正坐在榻前墊上,握回去,輕聲叫他:「雲琅。」
雲琅心神模糊,眼睫勉力翕動幾次,終歸無以為繼,悶咳了兩聲。
「那些事。」蕭朔空著的手覆過來,落在雲琅額頂,「沒有一樁是你的錯。」
「世事造化而已,你從不欠我。」
蕭朔緩緩道:「你因我殫精竭慮,因我顛沛出一身病傷。如今你被我困於府中,竟連一場痛痛快快的仗也打不成。」
「你若在心裡怪我。」
蕭朔:「就去多喝些解憂抒懷的湯藥。」
拽著梁太醫,守在門外的老主簿:「……」
「稍穩妥些,我便送你去醫館。」
蕭朔靜坐一陣,慢慢闔了眼,低聲道:「你若不怪我,便……允我一夢。」
「不必說話,不必做事。」
蕭朔道:「暮春閒臥,對坐烹茶。」
雲琅睡得囂張,一向扯著什麼便往懷裡拽。攥著蕭小王爺的手,對大小沒分沒寸的,依然自不量力,囫圇著整個往懷裡囤。
蕭朔由著他胡亂拉扯,肩背無聲繃緊一陣,慢慢伏身,抵在榻沿。
梁太醫向屋內張望,細細望過了這兩個不叫人省心的小輩氣色,輕嘆一聲,扯著老主簿悄悄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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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小王爺一諾千金,雲琅睡了兩日,還不及全然醒透,便被馬車大張旗鼓拉去了梁太醫的醫館。
「這般雷厲風行。」雲琅躺在醫館偏廂的榻上,心情複雜,「好歹也是出府遠行,都不來同我道個別嗎?」
天快黑時被運出的王府,走得還是側門,連個燈籠都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