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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裴鳶只要一告狀,裴猇就會挨上一頓訓斥。
見裴鳶縱是梳洗完畢,也仍在眯眼貪懶,裴猇便扯了扯唇角,用那副仍顯稚嫩的少年嗓音嘲諷道:「我幾月未回府上,沒想到你還是如此憊懶……」
話落,裴猇又用眼上下打量了番隱隱有炸毛之相的裴鳶,復又謔笑道:「嘖嘖,還尤好穿粉衣,性子嘛…又這般的貪嘴嬌氣,真是形如一隻待宰之彘。」
——「你辱誰是待宰之彘?」
裴鳶的嗓音略顯嬌憨,面容卻顯了幾分慍色,待被裴猇嘲笑之後,她也完全清醒了過來,也一點都不困了。
彘便是豬。
裴鳶曾經在庖廚之後的豬圈裡看過那些剛剛臨世的小豬崽兒,它們的模樣粉嫩且毛絨絨的,瞧著異常可愛。
可是被人辱沒成豬,終歸不是什麼好滋味。
班氏這時教誨裴猇道:「不許這樣說你妹妹。」
裴猇不以為意,邊做著鬼臉,邊學了聲豬叫,亦發出了哼哧呼嚕的怪音。
——「怎麼樣,裴小彘?你看這動靜像不像你貪睡時發出的呼嚕聲?」
「你…你……」
裴鳶的小身子被氣得一抖一抖的,已然是憤怒至極。
她真是討厭死裴小虎了!
他竟然叫她裴小彘!
他怎麼可以說自己的親妹妹是一隻豬?
一旁的女使和婢子聽著兄妹二人的爭吵,悄悄地掩帕笑著。
裴猇看著氣得瑟瑟發抖的裴鳶,只得意地揚眉哼笑,卻沒再多同她鬥嘴,反是大步流星地出了裴鳶的正房。
裴鳶見狀,亦提起了裙擺,氣鼓鼓地跟在了裴猇的身後。
甫一出室,庭院內的小廝便恭敬地對二人喚道:「二公子、小姐。」
裴鳶在北房之外止住了步子,竟見裴猇進室後,卻並未脫下他那沾了泥土的長靴,反是流里流氣地徑直鑽進了自己的衾被中。
隨即裴猇便在妹妹驚異的眼神中,闔上了雙目。
少頃之後,裴猇均勻的呼吸聲漸起,僅這一瞬的功夫,他便進入了夢鄉。
裴鳶盈盈的剪水眸難以置信地又瞪大了幾分,她簡直無法理解裴猇的粗鄙行徑,哪兒有不脫靴襪就上榻睡覺的?
裴猇這般回府,性子竟是比從前更粗鄙難馴了。
故而裴鳶提裙進了他二兄的北房,待走到榻邊後,便用小手拽起了裴猇的耳朵,小大人似地道:「裴小虎,你給我起來,你的靴子那麼髒,會把床榻弄髒的!現在是冬日,府里的僕婦洗起衾被來會很傷手的!」
裴猇蹙著鋒利的斷眉,憤憤地甩開了裴鳶的小手,他雖未睜眼目,卻仍讓人覺得兇悍蠻烈,「要你管?上一邊待著去!你若擾我安睡,看我怎麼收拾你!」
裴鳶被他兇巴巴地斥了後,氣得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伸出了食指,嬌滴滴地指責道:「你…你……」
——「小姐,夫人喚您過去呢,您別再擾二公子了。」
女使採蓮這時站在了北房之外,亦拔高了音量,對其內的裴鳶如是說道。
裴鳶知道裴猇於冬日一貫嗜睡,若她真的擾了他的睡眠,他還真有可能會蠻橫地教訓她一頓,只得憤憤地隨著採蓮離了北房。
待裴鳶再度歸返自己的居室後,卻見正廳的博山熏爐里已然焚起了嫋嫋青煙。
上京貴女都喜用博山爐熏衣,行走間亦如自帶香風。
裴鳶今晨也起了雅興,便邁著小步走到博山爐旁,儀態淑雅地將廣袖伸至了那些青煙之上,試圖讓衣袖染上爐內柑枳香的氣味兒。
這柑枳香產自潁國,是一種價格奇高的香料。
初聞這香時,其味帶著柑橘和青枳清新的酸甜。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