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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聲音略有些尖細,動作也稍顯女態,但是裴鳶很喜歡同大長秋相處,他是個很會討人歡心的人。
將暗不暗的時刻,殷紅的夕陽高懸於上京天際,濃重詭譎的雲翳卻未將其光芒遮蔽半分。
裴鳶觀了觀天象,她覺上京終於要降些雪花,可卻又想起了上午的瀕死體驗。
現下想來,仍是心有餘悸。
大長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男子,對裴鳶道:「小姐,您看,那個人便是今日將您抱到椒房宮的潁國世子。」
裴鳶即刻循著方向看去。
只見大長秋所言的潁國世子衣著尚質之冕,其上雖無旒無章,卻透著股低調的矜華。
因著身份畢竟是諸侯王世子,司儼亦戴了充耳懸瑱的皮弁楚冠。
遙遙觀之,司儼只靜佇在已變為廢墟的華殿之旁,卻仍能瞧出,他身形頎長,蜂腰長腿,是個樣貌極為俊美的年輕男子。
裴鳶不禁想起了從前讀過的一首詩賦——
君子至此,黻衣繡裳。
佩玉將將,有紀有堂。(2)
裴鳶不易察覺地深吸了一口寒涼的空氣,她復握了握手中的玉珇。
她想對他這個恩人道謝,亦想將這一小塊玉珇還給他。
裴鳶屏著愈發不穩的呼吸,邁著小步漸漸走向了司儼的方向。
司儼亦是覺察出,有人正往他的方向行著,他亦看向了向他走來的裴鳶。
裴鳶離他愈近,亦看清了司儼的長相。
司儼的氣質矜貴淡漠,眸黑而沉靜。
相貌也偏冷感,不似裴鳶的父親亦或是長兄的溫潤。
司儼的面部輪廓斂淨,且稍顯冷厲,在眉眼微垂之際,亦帶著淡淡的陰鬱。面容是勻淨無疵般的俊美,五官卻很深邃精緻。
裴鳶在他身前一丈的距離站定。
她仰首看向了他,卻覺自己的心跳又開始怦然地加快。
——撲通、撲通、撲通。
裴鳶本以為是自己又要如上午那般突染惡疾,可心跳了那麼久,卻並未作痛。
她無法描述這種異樣的感覺,只知自己在司儼的注視中,漸漸喪失了言語的能力。
第4章 預知 碰觸到了他微涼掌心中的一小寸皮……
霏霏細雪漸漸落在了裴鳶柔軟的睫毛上,並隨著她愈發不勻的呼吸,慢慢融化。
未央宮內的青石板地上,也結了層薄薄的寒霜。
司儼身後站著兩個衣著黯色襜褕的將作大匠,顯而易見,適才這三人明顯是在商議宮殿的修繕之事,而在裴鳶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後,他們便停下了交談。
將作大匠瞧見了大長秋,亦覺出裴鳶的眉眼同宮中裴皇后有肖似之處,便猜出了她的身份,亦對著裴鳶揖了一禮。
裴鳶停住了步子,邊感受著奇異且快速的心跳頻率,邊覺自己的雙頰在這凜冽的寒風之中,竟是愈發熨燙。
司儼往她的方向又走了幾步,裴鳶竟是有些慌亂,只得下意識地往後退著步子。
她和司儼的距離,由數丈,變為了一丈。
她只要邁個兩三步,便能離他極近。
這般近的距離,裴鳶能清晰瞧見司儼墨黑的鋒眉上也沾上了些許的落雪,更襯其容止清峻疏冷。
裴鳶表面強自撐著平靜,可伴著如豆擊鼓般的怦怦心跳,她只覺她軀體內仍存著另一個她。
此時此刻,另一個她正在狂奔著,且幾欲啊啊啊啊啊啊地尖叫。
原本她是要同司儼道謝的,可她怎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真真是丟死人了!!!
「我…我……」
裴鳶憋了半天,方才說出了一個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