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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二不是傻子,喃喃地說:「稅賦和老爺們的俸祿、養廉銀雖然是用銀子折算,但市面上用的全是制錢,而制錢又是用銅鑄的。四哥,聽你這一說運銅的老爺們還真得小心,萬一有個差遲抄家都不夠賠的。」
「所以說不用擔心。」
「四哥,你這一說我就放心了,哎呦,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兩個腳夫挑上行李走吧。」
「走?去哪兒?」韓秀峰不動聲色問。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四哥,別跟我開玩笑,我就是來投奔你的,以後就是你的長隨,你的家人!」潘二愁眉苦臉的看著韓秀峰,搞得像他有多可憐一般。
韓秀峰就曉得他會這麼說,故作為難地道:「潘兄,跟我走也成,住的地方也有,就是不曉得你願不願屈尊降貴。」
「四哥,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你是在笑話我。」
「潘兄這又說哪兒去了!」
「我難道說錯了?」潘二扔掉梨核,裝出一副可憐兮兮地樣子說:「四哥,你是正九品巡檢,我是平頭百姓,不,現在連平頭百姓都不是,是你的長隨,是你的家人,你身份不曉得比我尊貴多少,還說啥我願不願屈尊降貴,這不是笑話我是啥?」
韓秀峰拍拍他胳膊,連連搖頭道:「潘兄,你是同興當的少掌柜,我是一個窮光蛋,還是欠你家一屁股債的窮光蛋!我是就事論事,既不是跟你開玩笑,更不是笑話你。」
「不不不,四哥,我們還是一碼歸一碼。你家是欠了點債,不過那債是你叔欠我爹的,跟我倆沒關係。在家時不都是說好的,出了門你就是老爺,我就是你的家人。」
潘二說的很認真,說完還重重點點頭。
韓秀峰心道這二世祖居然有點道行,說話辦事居然滴水不漏,乾脆笑道:「既然潘兄非要這麼說,那我們喊兩個腳夫挑上行李走吧。」
「好,你看著行李,我去喊。」
……
潘二這些天淨琢磨著今後怎麼跟韓秀峰鬥智鬥勇,該小氣的時候一文錢也不會花,該大方的時候用不著韓秀峰開口,就跑到街對面蹲在路邊的兩個腳夫面前,痛痛快快地掏出錢袋,想想又回頭問:「四哥,我們去哪兒,不曉得地方不好算錢!」
「十八梯。」
「有多遠?」
「蠻遠的,不過他們都曉得。」
「成,我先問問。」
巴縣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並且要挑的就那麼點行李,腳夫們認得韓秀峰,曉得他是衙門中人,不敢漫天要價,開出的價錢還算公道。見韓秀峰點了頭,潘二痛痛快快把錢給了,盯著倆腳夫把行李用繩子捆上,挑著走在前面。
他沒怎麼進過城,每次來也都是來也匆匆回也匆匆,看著自古商賈雲集、熱鬧非凡,素有「白日場」之稱的白市驛街道,感嘆道:「城裡就是比走馬強,這麼多鋪子,這麼多人。」
「我倒覺得走馬好。」
「四哥,你是在城裡呆膩了。」潘二像個好奇的孩子,看看這兒,看看那兒,一路東張西望,看著看著突然指著前面的牌坊問:「四哥,這是誰家的牌坊?」
這是一座青條石砌的牌坊,兩邊的立石是整條的,沒有接頭,縫隙自然。牌坊上書「天賜慈齡」和「帝隆孝德」幾個大字,邊上雕刻的龍鳳圖案巧奪天工,不是鄉下那些用木牌坊所能比擬的,難怪他如此稀罕。
韓秀峰抬頭看了一眼,如數家珍地說:「這是周氏孝德牌坊,高二十七尺,寬一十五尺,是乾隆朝時立的。」
「我的乖乖,乾隆朝時立的,比我爹年紀還大。」
「別說比你爹,比你爺爺的年紀也大。」
「是嗎,我算算……」
潘二裝傻充愣,韓秀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