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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眠藥能隨便吃嗎?!」
沈時齊又緩和語氣,「西西,沒有誰要求你必須做到什麼,但是你有義務對自己好,最起碼照顧好身體。我當初同意你搬出來,是想你能夠安排好自己的生活,現在看來你仍然做不到。」
許西溪有點頭暈,但是心裡不服氣,又想吵幾句,又不想多說。
看見旁邊的路湛一,立馬囂張「我想喝點湯,胃有些不舒服。」
關鍵路湛一這樣哭喪著臉站在床頭,真的很奇怪也很詭異。
路湛一收到指令一般——我馬上去做。
許西溪看著他走開,又想縮回去睡覺,沈時齊很無奈,「西西,我們真的要到這種地步嗎?」
許西溪不說話。
「我是很擔心你的。」
許西溪悶悶的聲音傳來,「我也是成年人了。」
沈時齊笑,「可是我還會擔心的。」
「我很感激,可是我已經不想再被你照顧了。」
沈時齊頓住,又跟他拉好被子,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
路湛一在廚房燉著湯,沈時齊走過去,看著他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背影,突然又有些嫉妒。
不想接受他的好,卻願意接受這樣一個年輕人嗎?
路湛一拿著湯勺,一回頭看見沈時齊出來,「沈先生。」
沈時齊走過去,看他鍋里的湯,「快好了?」
路湛一點頭,看起來單純真誠,沈時齊心裡不是滋味,又聽見他問「許先生那個藥……」
沈時齊拿出來,「我從前給他約了一個心理醫生,他總是不去,偶爾一兩回也是硬去的。
我沒料到他還能想到找心理醫生去開藥。」
許西溪確實沒打算告訴別人。
他只是突然發現,自從接了電話他就睡不著了。
連續兩個晚上沒睡著,又有潛在的焦慮和不好的回憶,他索性就想逃避。
結果一下子睡不著反而變本加厲,於是聯繫了醫生給開安眠藥,醫生沒有多開,他也只是想逃避這件事。
他想不清楚他到底該不該去。
沒有人告訴他,也沒有人回答他。這個世界安靜到他不知道該找誰去詢問。
他是個已過而立的成年人,或許應該明白歲月的殘酷和人生無常。
可是他混混沌沌的一生,從沒有人教會過他珍惜。他應該去看一眼那個老頭,只是去見一面。
沒有任何人強迫他原諒,也沒有任何人讓他非去不可。可是許西溪就是異常困頓、將自己困在情緒里。
他一閉上眼,腦海里全是那個女人死去的樣子,她歇斯底里的樣子。
她在每一個潮濕的下雨天,骯髒的地板,刀劃著名胳膊的恐懼,還有牆上斑駁的印記和地板的條紋,怎麼都睡不著,怎麼都會想起。
怨恨來的輕易,又隨著巨大的悲哀消失。
只因為人的生命如此短暫脆弱,他甚至來不及去窮極一生的厭恨,就到了和解的地步。
他很茫然,那個女人還在的話,她想不想見那個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最後一面呢?
她一定想的。
可是,身體裡還留著痛苦的血液,理智卻要背道而馳麼?
第16章
沈時齊看著他盛出一碗湯,見路湛一笑的高興,愣了一下,跟著進去。
許西溪望著陽台發呆,「許先生,山藥玉米湯。」
許西溪喝下去一碗乖乖順順,房間裡氣氛沉默,路湛一幫他扶好枕頭,也許是喝了暖暖的湯,許西溪躺下去一會兒就睡著了。
路湛一端了碗出來,看見沈時齊還在客廳。
「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