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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的時候,落霞鎮大雨初歇,空氣中充斥著雨後泥土的腥味,青石板路被沖刷得嶄新透亮,道路兩邊的溝渠中,積蓄的雨水潺潺流淌。
在這個陌生的凡人城鎮,八歲的謝識拉著十六歲的晏郁,穿過大街小巷,去尋找能幫他們舉辦葬禮的店家。
一場簡單的葬禮需要棺材、壽衣、靈堂、貢品、輓聯、喪事主辦人,以及墓地。
一切準備得很倉促,但謝識和晏郁兩個人都努力做到盡善盡美。
第二天清晨,陽光穿過雲層,朝大地灑下一縷縷金光。
謝識、晏郁跟著喪葬隊的人來到小鎮旁邊的山頂,將裝有木偶的棺材埋入地下。
這處墓地面朝著他們來的方向,周圍草木茂盛,鳥語花香,是一處風水寶地。
白色紙錢被拋灑在墳包上,猶如墓地上綻放開來的朵朵白花。
微風拂過山頂,吹動晏郁身上的粗麻喪服獵獵作響,隱約有琴聲從縹緲的遠方傳來。
這琴聲空靈澄澈,清淨肅穆,仿佛是專門為這場葬禮而演奏。
謝識環視四周,沒找到彈琴的人。
晏郁卻神色微動,認出這是靈韻宗的安魂梵音,那麼彈琴的人自然就是……
葬禮結束後,喪葬隊下山離去,晏郁又在墓碑前站了許久,謝識陪在他身邊。
隨後,兩人離去。
一襲白衣的謝知微抱著長琴,從樹蔭濃青處現身。他撩開遮擋視線的樹枝,目光深深地望向晏郁和謝識離去的背影。
那枚鍍銀鈴鐺懸掛在他腰間,隨他動作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謝知微面無表情,抿了抿唇,為自己剛才彈琴的舉動找了個理由。
他欠晏郁一串銅錢和一枚鈴鐺,一曲安魂梵音是用來還這些東西的。
……
三天後的黃昏,謝識見晏郁的心情有所好轉,便主動拉著他出門吃餛飩,想讓他早點從悲傷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悠悠霞光中,晏郁坐在路邊攤里的木桌旁,神情淡淡地瞧著謝識為他們點單。
謝識模樣精緻可愛,嘴巴又甜又討喜,三言兩語就討得了攤主老夫婦的歡心,煮餛飩時為他們多放了幾個。
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很快被端上桌。
放筷子的竹筒靠近謝識,他取出兩雙筷子,將其中一雙遞給桌對面的晏郁。
「逢年過節時,我娘都會煮一大鍋餛飩,有時候是野豬肉餡的,有時候是野兔子餡的,特別好吃。」謝識開心地說道,「我爹嘴饞,吃得快,最過分的時候,他甚至從我碗裡搶吃的。我娘總會說他。」
晏郁接過筷子,看著碗中的餛飩,眼睫輕眨,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還沒有把謝家夫婦身上發生的事情告訴謝識。
生離死別本就很殘忍,晏郁剛剛體會過一次,這是一種錐心的痛楚。面對尚且年幼的謝識,晏郁很難將這個噩耗直接說出口。
謝識只察覺到晏郁心情低落,以為他仍在為沈遠閔的去世而傷心。
他握著筷子,一邊吃著餛飩,一邊試探著對晏郁說:「如果修靈哥哥願意,我可以把我的爹娘分給你,我相信他們會像對待親生孩子一樣對待你。我當你的親弟弟。」
看著謝識清亮透徹的眼眸,晏郁的呼吸滯了滯。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九章 選擇
晏郁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又猶豫了。
他沉默著垂下眼帘,忽略了謝識的一片好心,拿起筷子,埋頭吃餛飩。
晚飯後,兩人回到客棧。
晏郁讓謝識把謝知微喚了出來,謝識不疑有他,聽話照做。
謝知微現在逃跑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