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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我亲爹。”小姑娘身子抽长了好些,双髻从去年起就不扎了,轻软软地披散着,有时若飞乱得心烦,不是拿缎带随意束起,便是编出一条黑亮的麻花辫子,俏生生地甩在身后。
“我想,我要真当了爹,肯定是个好爹。”带着神仙味儿的眉飘飘一扬。
“我想,你都这把岁数,要娶妻生子得快。”
“我想,不如你喊我爹更快。”细长眼笑咪味的。
“我想,你先把那手‘糖炒栗子’的功夫说给我听,咱们再来谈爹不爹的事。”
“我想,那手功夫叫作‘铁沙掌’,跟‘糖炒栗子’没啥相干。”
“我想,这中间渊源颇深。”小姑娘挺正经地深思晃脑。
“我想,相煎何太急,你是桂圆儿,不应该和栗子为难。”男子考虑要不要连踏个七步,也来作首诗。
桂圆和栗子,八竿子打得着吗?小姑娘双手盘在胸前,秀颚略抬,眼张七分,挺有江湖味。“是桂圆会叫爹,还是粟子会叫爹?”
“桂圆。”唔……
“很好。那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逤逤逤……逤逤逤……快炒。
逤……逤逤逤……再使劲儿炒。
底下烧着旺火,大铁镂里,无数粒小石子相互磨蹭、翻滚、撞击,忽上忽下跳腾着,一下下的翻炒早把石子的棱角全然磨去,磨得光滑黑溜,粒粒宛若玄晶,却散出灼烫的热度,真探手去碰,足能烫下一层皮肉,跟搁在烧红铁板上煎烤也差不多模样。
“哎哟喂,火烧得都通红泛青了,您瞧这是……怎么又教十三爷赤手炒栗子了?”林间蜿蜒而来的一条小土道,一名农家妇人手挽竹篮,篮子里原摆着大米饭和两样小菜,刚给下田的丈夫送午饭过去,一路走回,边拾着掉落的生毛栗,已捡着篮中七、八分满。
农妇瞥见自家小院里的两贵客,忙走近,还不及再说,蹲在大镂旁、帮五个大小孩子剥着热呼呼香栗的小姑娘已扬睫巧笑,清着嗓音道:“陆大嫂子别担心,我十三师哥那双手专练这门功,这火侯还不够他暖手呢!孩子们想吃糖炒栗子,我恰好从庄里扛来十斤红糖,沿途过来这儿也拾了些毛栗子,您和陆大哥不在,咱和师哥见家伙都搁在院前,就自作主张起火架镂了。”
陆家大嫂心里知晓,小姑娘每回嘴里说“恰好”,其实总特意关照。
他们一家七口除靠着田里庄稼过活,时不时就炒些栗子、蒸红糖糕上大街叫卖去,多少贴补家用。再有,便是靠“湖庄”照顾。这些年若没“湖庄”帮衬着,洞庭湖一带的庄稼人还不知怎么过活呢!
“好香的,这时节正巧,栗子肥圆香甜,陆大嫂,您快过来吃些。”边嚷,桂元芳边“啵”地掰开一颗大栗子,这会儿没喂进孩子的嘴里,捻在指尖一抬,整颗抵到单膝跪在一旁、挥动双臂埋头快炒的韩宝魁唇下。
香栗送来,紧抿的紫唇一下子被哄开,张口吃了。
见状,陆大嫂子笑了笑。孩子们喊着她,小手臂有的帮她接过竹篮放下,有的也送上剥好的香栗,她拿了孩子手心里的栗子,自个儿不吃,倒又喂进孩子们的嘴陧。
“咱没担心,只觉得过意不去。十三爷这手功夫用来糖炒栗子,实在是杀鸡用了牛刀,真委屈他啦!”
桂元芳猛摇头,半开玩笑。“不委屈、不委屈,我十三哥乐意得很!他爱吃糖炒栗子嘛,而且还得挑成颗浑圆的,剥碎了,他还不吃呢!我小心伺候着,他哪里委屈?”
又一颗剥得光溜溜的圆栗抵近,没来由的,韩宝魁黝黑的面皮底下忽地有些发热。他想驳她的话,说自个儿其实没多爱吃栗子,说即便是剥碎的栗肉,他也吃,他、他……怪了,怎么回事?还当真说不出口、驳不倒她?!
微焦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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