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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大家都在淋漓酣暢地打雪仗。雪球丟得滿天都是,平時很文靜的女孩子們也在毫不猶豫地往別人的脖子裡塞雪球。學校里到處都迴蕩著快樂的&ldo;慘叫&rdo;聲。就連那些高三的,在小洛眼裡就像大人一樣的哥哥姐姐們也在玩著跟他們一樣幼稚的遊戲。把一個人,通常是男生推倒在雪地上,大家一起往他身上撲雪,通常在變成一隻北極熊之前他是不大可能站起來的,這個遊戲叫&ldo;活埋&rdo;。&ldo;活埋&rdo;的時候男生女生們的歡笑和尖叫的聲音都混在一起,一般情況下,都是男生負責&ldo;動手&rdo;,女生在一邊吶喊助威。
小洛羨慕地站在窗口看著這一切,她知道那是與她無關的歡樂。她現在加入不了他們了。雖然沒有人把這件事明明白白地講出來,可是大家彼此都是知道的。心照不宣的滋味可不大好受。不過這段日子以來的雪倒是沖淡了大家對偷偷往她的書上寫罵人話的興致,因此小洛還是覺得生活終歸是呈現一種歡樂的面孔。她的手指不知不覺間伸到窗欞上,挑了一點積在窗欞上的那層雪。正要往嘴裡送的時候,羅凱從後面拍了一下她的頭,羅凱說:&ldo;真沒出息呀你。&rdo;小洛臉紅了,索性不再掩飾,還是把手指送進了嘴裡,舔一下,對羅凱笑了,她慢慢地說:&ldo;冰激凌。&rdo;
一陣口哨聲在教室的那一端響起,一個男生學著小洛舔了舔食指,起鬨地嚷:&ldo;哎喲――好甜蜜呀。&rdo;教室里不多的幾個同學都笑了起來。一個女孩子一邊往教室外面跑一邊歡快地說:&ldo;冬天來了,狗熊都是要舔熊掌的!&rdo;這下大家笑得就更開心了。
&ldo;羅凱。&rdo;小洛拉住了要往那個吹口哨的男生跟前走的他的衣袖,&ldo;算了。別過去。你不是說過咱們不要理他們就行了嗎?&rdo;
說真的小洛有點難過。這是第一次,小洛覺得自己很介意別人的玩笑。為什麼呢?她想不明白。其實班裡也有其他的男生女生被人開玩笑說成是一對。可是他們在開別人的玩笑的時候小洛聽得出來那種玩笑是沒有惡意的。當有人說完&ldo;好甜蜜啊&rdo;這句話之後大家也會笑,可是那種笑是真的很開心。不會像這樣。為什麼呢?小洛不明白。算了,不想了。雪又開始下,這一次來勢洶洶。真好,又可以看見乾淨的雪地了。小洛於是又開心了起來。
其實小洛也不是沒有想過。如果被人起鬨的不是羅凱和自己,而是羅凱和許繽紛,那又會怎麼樣呢?但是小洛沒有繼續往下想。所以小洛不知道,她自己觸犯了這個世界上的某條規則。其實用規則這個詞都是很勉強的。那只不過是眾人心裡對某些事情很隱秘很晦澀很模糊的期望。比方說,大家都認為羅凱那樣的男孩子就是應該和許繽紛那樣的女孩子在一起的。偶像劇里不都是這麼演嗎。羅凱和許繽紛如果真的在一起,也許依然會有人嫉妒,有人不服,有人背後說閒話,可是沒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胆地把這當成一個笑話。隱秘,晦澀,還有模糊的希望一旦變成大多數人都擁有的東西,它就自然而然地不再隱秘,不再晦澀,不再模糊了。因為每一個人都可以借著跟別人的不約而同來壯膽,當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之後,那就自然會有人跳出來給這種原本說不清道不明的期望起一個冠冕堂皇的名字。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甚至連名字也不用起,藉口也不用找――人多勢眾本身就是天意,誰還有什麼不服氣的嗎?
當小洛一個人來到午後的操場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突然間被一種來自天外的靜謐擊中了――整個操場又是落滿了雪。幾天來被他們的腳印搞得一片狼藉的雪地如今又靜悄悄地完好如初。完整無缺的雪地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場,雪花們從遙遠的天際義無反顧地飛下來,跳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