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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犒师之物呢,她怎么说?”王积翁见陈文宁答得把握实足,心内更安,知道眼睛之急暂时缓解。至于达春的将令,只好放一放,等许夫人退去再议。
“许夫人收了那些金银珠宝。但是要求城中大户,再送三大船上好得盐巴给畲族各洞分配,不得从中搀泥沙。三日后在闽清城外交割。收了盐巴,她立即撤军!”
“嗯”,王积翁手一紧,把几根胡子连根拔落。痛,真的好生肉痛。盐铁乃官卖之物,地方财政之源,平时卖给百姓,都要搀杂不少泥沙在里边。许夫人开口就是三大船,数万斤上好的精盐,的确是狮子大开口。转念一想,反正等许夫人离去,这笔损失还能从地方百姓身上刮回来,心气慢慢也就平了,点点头,答应道:“本官马上派人准备,从盐场调精盐给她。她还有什么要求?”
“没了,许夫人只让草民给大人带句话。”陈文宁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她说,天下未必就是蒙古人的,达春生性刚愎,未必能容忍大人再败,请大人好自为之。”
“唉!”王积翁重重叹了口气,这天下不是蒙古人的,又能是谁的呢?大宋朝糜烂到什么地步,大伙又不是不清楚。眼下跟在蒙古人身后,还能多活几天,谋个家族平安。跟大宋一路,就得战死沙场。除非,除非你有文天祥那个运气和实力。
“陈兄,我难啊!若是不为此城父母,我也愿做个千古留名的忠臣。可那元兵的凶残,你也知道。一旦被惹了他们,回师来攻,恐怕这阖城百姓,没一人能逃出生天。王某非贪生怕死,乃不忍让百姓为我一人之名殉葬啊!”
“唉,如果那些沽名钓誉的人知道大人如此胸怀,肯定得羞死!”陈文宁见宣慰使大人叹气,也陪着叹息了几声。大元官秩未定,地方官员数量远远少于宋庭。眼下福州境内,军事政事全凭王积翁一言而决。他的选择若是错了,阖城百姓都跟着遭殃。那蒙古人屠城之惨,陈文宁听说过。有家有业,他不想陪王积翁冒这种险。
“达春大人命我尽快克复失地,这山贼草寇又受了文天祥的盎惑。本官纵是有三头六臂,也难有作为啊!”王积翁倒着肚子里的苦水,陈文宁是地方大户,城内豪绅和巨商人的代表,让商人们掏腰包弥补因贿赂许夫人所造成的财政空额之事,还得他大力配合。
“唉,那达春大人,想必不清楚咱们此刻的难处。大人修书给他,告知福州目前困境。草民再去和几位朋友说说,大家凑笔款子出来,给交由达春大人劳军。想必达春大人也能理解我福州百姓对大元的忠心。”陈文宁的回答非常上道,几句话,把王积翁想要的都主动点了出来。
四路大军攻邵武,尚且刹羽而归,何况福州这支刚刚被击败过的新附军。达春那看似严厉的将令,不过是想让王积翁有所表示。而以王大人的一贯为人,这笔钱当然不可能自己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官场上么,上司说的,未必是他想要的。但他想要的你给不了,头上的官帽子,就有些危险了。
“文宁知我,我这也是为了阖城百姓。不然,签兵征饷,一样要搞得大伙破费。不如出些钱财,请达春大人派真正的蒙古军来,剿平了文天祥这个疯子。”王积翁的话,平稳而低沉。该交代的场面话,他都交代过了。陈文宁怎么去办这事,中间截留多少,自有师爷帮着他安排,不必说得太清楚。
“陈家能平安在此经商,一切还依赖大人。大人的事,就是我福州百姓的事。陈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希望百姓知大人苦衷,知陈某难处。”陈文宁是个有经验的商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也在花语里,预先给自己留了些退路。免得将来把同行刮狠了,闹将起来,这位大人玩丢卒保帅之事。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如不是为了百姓,我又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当年我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