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第1/2 页)
李昭允那時怎麼回答的?
他說:「孤又何曾沒有想過,既然是孤欠了她的,為何不將一切公之於眾?」
「因為孤一直都知道,就算孤主動對外人說了真相,鈺兒也不會領情的。她會覺得孤在嘲笑她,笑話她,憐憫她,既然如此,孤寧可讓她這樣恨著。」
「她就是這樣一個姑娘,寧可昂頭驕傲地活,也不想讓自己的傷疤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可憐,她寧可做別人口中的惡人,也不願做那個被人傷害的人。」
……
謝定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
一切還有待最後的求證,可他知道,他其實已經信了,到底是怎樣的事情才能讓人性情大變?從前謝定琰只以為是長寧自私,眼見太子奪嫡落敗,便急於為了利益投靠新帝,甚至不惜和親人一刀兩斷,被天下人恥笑。
原來不是。
想了想這些年的點點滴滴,謝定琰亦覺好笑。
是啊,當初那個拿著風箏非要他陪她玩的小丫頭,當初那個連養的鳥兒死了都還知道哭的小公主,若沒人逼她,她又怎麼會變得那麼心狠?
第66章第六十六章
謝定琰騎馬回城, 半道上卻被一輛馬車擋住了去路。
四馬並驅,檀木為轅,四面裝點十分華貴,鏤空車窗圖騰精緻大氣, 看規制,應是出於王侯之家, 謝定琰眯了眯眼,卻看見一隻素手掀開了帘子,露出謝雲纖秀氣溫柔的臉。
謝雲纖柔聲喚道:「堂兄。」
「纖兒?」謝定琰皺眉道:「你怎會在此?」
謝雲纖微微一笑, 「聽說堂兄方才見了世子, 纖兒想和你借一步說話。」
……
青鈺醒來時,天早已大亮, 她艱難坐起,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眼睛也腫脹得很, 渾身都憊懶得緊, 連一個坐的動作,都做得如此艱難。
章郢似乎不在。
嗓子幹得發疼,青鈺捂著脖子,艱難地起身,這一站起來, 才覺得腿軟無力, 險些摔了。她扶著牆穩住身形, 慢慢往外頭的桌案邊摸去, 抓到水壺後,連忙倒了一杯茶,仰頭一飲而盡,嗓子這才好受了些。
身後一暖,水杯被人奪去。
章郢抱緊她,手臂攬緊她的腰肢,低頭在她耳邊柔聲道:「茶冷了,我再命人重新倒一壺來,先回床上坐著,莫要著涼了。」
青鈺微微顫了顫,低聲喚他:「章郢……」
他笑了笑,眸色暗了一寸,直接把她抱回到床上,拿被子將她裹緊,抬手理了理她凌亂的發,溫聲道:「叫夫君。」
青鈺抬眼望著他,水眸泛光,貝齒輕輕咬住下唇,一時沒有出聲。
夢中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夢中的阿延,現實中的章郢。
將一切在夢中再經歷一遍之後,她忽然害怕極了。
害怕這世上沒他,這一切若只是一場夢的話,她醒來時,會不會仍舊睡在公主府的軟塌上,一如那麼多次午夜夢回一般?那時候,她總是覺得他會回來,每次卻只能失望地枯坐一夜,一開始她還會哭,後來連哭都不會哭了,整個人都開始逐漸變得麻木,不愛哭,也不愛笑。
等到太陽重新升起,她還得打起精神,用虛假的笑容來應付所有人。
她不肯出聲,章郢也不急,至少昨日她肯將自己給他,便是已經對他打開了心扉。章郢低頭親了親她的眉心,起身出去,不過須臾,便端了熱茶進來,遞給她道:「慢點喝,小心燙。」
青鈺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地抿,長發散落在肩頭,微微遮住臉頰,顯得小臉越發尖削,似乎是瘦了一圈。章郢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喝水。
怎樣都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