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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鵬將玉寶送到車站,看著上了公交後,方才離開。
玉寶走進同福里,最近天氣燥悶,房裡熱的待不住,弄堂里擠滿男女老少,一邊乘風涼,一邊噶三湖,也有男人,僅穿條內褲,在水龍頭下,拿一塊毛巾、一塊肥皂,旁若無人的汰浴,腳底下水門汀地,濕了一大片,看到有人走近,年紀大的無所謂,繼續挺著肚皮,端起水盆從頭淋到腳,短褲濕後,又薄又透,顯出鬆弛的弧度,年紀輕的麼,窺有女人經過,總歸不自在,隱到暗處,直到人走遠了,再現身出來。
玉寶瞟到黃勝利,站在一堆男人當中,伸長脖頸,觀鬥蟋蟀。
玉寶佯裝沒看到,悶頭往前走,直走到自家樓下,也沒見到薛金花和玉鳳的身影,倒是趙曉苹躺倒在藤椅,搖著蒲扇,懶洋洋連聲喚,玉寶,玉寶過來,我有話要講。玉寶走近說,啥。趙曉苹說,啊里去了?玉寶說,去蘇州河會小姊妹。就特為這個問我。趙曉苹說,矮下來,我真有話講。玉寶蹲下身,趙曉苹說,馬主任在玉寶家裡。玉寶說,以在麼。趙曉苹說,嗯,以在。玉寶說,難道我工作有眉目了,勞煩馬主任特為來通知。話里多少有些玩笑的成份。趙曉苹笑說,死了這條心。這不是馬主任的風格。還有。玉寶說,還有啥,勿要賣關子。趙曉苹說,同馬主任一道來的,還有王雙飛,一身行頭挺刮,就是兩條腿瘸瘸拐拐,有些攤招式。趙曉苹又說,不會是來替玉寶說媒吧。玉寶說,瞎講有啥講頭,立直身想想說,要吃涼茶麼,我剛經過老虎灶,有大麥茶,菊花決明子茶,去不去,我請客。趙曉苹立刻站起,走走,眼不見心不煩。玉寶說,憑趙曉苹的腦筋,去醬油店真箇屈才了。
倆人剛走到老虎灶,電話間裡的老阿姨,探出身大喊,玉寶,電話,儂的電話。玉寶連忙跑過去接,是劉文鵬,問可到家了。玉寶說,已經到家,謝謝費心。劉文鵬嗯啊兩聲,沒再多講,電話就掛斷了。
玉寶不甚在意,跑回老虎灶,兩杯茶剛從蒲包里拿出來,杯壁凝著水珠,杯口蓋一塊方玻璃,趙曉苹吃菊花決明子茶,玉寶吃大麥茶,玉寶揭開方玻璃,吃一口,透心涼。抬眼看到前面桌,坐著阿桂嫂,在和個男人閒聊。今天的阿桂嫂把一頭波浪散開,搭在肩膀上,穿一條紺碧色碎花連衣裙。領口有些低,用珍珠胸針別著。嘴唇紅艷艷,像塗了唇膏。
趙曉苹說,阿桂嫂真有個性,還敢這樣穿。玉寶說,我沒覺得有啥。趙曉苹說,馬主任尋過阿桂嫂談話了。玉寶說,談啥。趙曉苹說,還能談啥,總歸是穿著打扮有傷風化,要注意影響,男人出海不在家,更加要每日三省吾身,勿要四處招搖,引得流言蜚語不斷。馬主任還講,天天花枝招展,也不曉打扮給啥人看。
玉寶說,打扮給自家看,不可以啊。我要是有鈔票,我也這樣穿,多好看呀!
趙曉苹撇撇嘴說,馬主任麼,還是前兩年那套。人家皮爾卡丹,都來中國開服裝表演會了,馬主任還在閉關鎖國。玉寶說,皮爾卡丹是啥人。趙曉苹說,法國人,國際服裝大師。
玉寶再看一眼阿桂嫂,喝了一口大麥茶。
第十六章 勇氣
潘逸年來北京的目的,是想在中海內部,自建團隊、實行承包責任制,即接到建築工程後,包死基數,確保上交、超收多留、欠收自補。但和中海董事顧總、總經理梁總、談判了一下午,未有結果。走出會議室時,恰遇到香港的李先生,顧總借有事體,先行離開。
李先生從口袋裡,掏出三張入場券,分給他倆各一張,邀請一起去參觀演出。潘逸年看看票,是皮爾卡丹首場時裝表演會,地點在北京民族文化宮。
皮爾 卡丹是首位來中國,舉辦時裝表演的、國際級服裝大師,前幾天,報紙、無線電鋪天蓋地報導,馬路上拉了橫幅,公告欄張貼宣傳畫,想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