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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逸年朝所長說,走吧。所長說,碰到熟人了。潘逸年點點頭,笑了笑。
玉寶走出派出所大門,瞟到了潘逸年,佯裝沒看見,逕自往前走。潘逸年熄掉菸蒂,不緊不慢跟在後面。這是個炎熱的午後,太陽照的地面亮晃晃,人避到路邊屋檐方寸陰影底,玉寶走的胸前冒汗,看到阿婆坐著串花,面前一隻籃頭,鋪一塊藍布,穿好的珠珠花、白蘭花,齊整的排成排,玉寶花五分銅鈿,買了一對白蘭花,今朝穿的襯衣是盤扣,別在盤扣上,卻香透了鼻尖。
玉寶走到對街,是副食品商店,櫥窗里,擺著淡黃色麥淇淋蛋糕。玉寶站定看,看著後面走近的人影。忽然轉身說,潘先生,跟著我做啥。
潘逸年笑笑說,我正好順路。玉寶說,哦,是我誤會了,那潘先生先走吧。潘逸年看看手錶說,中飯吃過了。玉寶說,沒胃口。潘逸年說,附近有家小飯店,還可以,走吧,一道去。
玉寶說,講過了沒胃口,不想吃。潘逸年沒響,沉默會兒,玉寶說,我在派出所,看到潘先生了,站在審訊室門口,我丟人現眼,儕被潘先生看去了。
第三十五章 感情
潘逸年說,丟人現眼,不覺得。就算是真的,也不是玉寶的錯。玉寶眼眶發紅,落了兩滴淚。潘逸年說,哭啥。玉寶說,沒哭,迎風淚。潘逸年笑笑說,吃中飯去。玉寶說,大魚大肉就不必了。沒胃口,天又熱。潘逸年說,放心,走吧。玉寶遲疑說,那我,就跟潘先生走了。潘逸年笑說,不用怕我,我不吃人。
玉寶沒響,穿過紅綠燈,沒了屋檐陰涼地,倆人走在太陽地里,潘逸年說,我從香港回來,一直的感受,上海到處灰濛濛的。玉寶說,我倒覺得太陽刺眼。潘逸年不語,玉寶說,潘先生到派出所,做啥呢。潘逸年說,玉寶猜猜看。玉寶說,我不猜,我總猜不准。潘逸年笑說,或許就猜准呢。玉寶說,那算了。潘逸年輕笑不語,鼻息間,絲絲花香,似有若無。
玉寶知曉潘逸年,在垂眼打量自己,目光比陽光還烈,不禁渾身冒汗,感覺變成奶油雪糕了,快速在融化,擋也擋不住,黏稠甜膩成一灘,唯有一根脊骨抻直不倒。幸好小飯店不遠,走進去,人不多,三兩桌。潘逸年點了涼拌香萵筍絲、寧波醉泥螺,甜醬炒落蘇、蔥烤河鯽魚、冬瓜風肉湯,兩碗米飯。潘逸年買了兩瓶橘子水,一人一瓶。
飯菜很快上齊,玉寶確實沒啥胃口,只是挾泥螺,嘬了吃。潘逸年確實肚皮餓了。等吃的差不多,結了帳,一起走出小飯店,潘逸年掏出名片說,上面有我的聯繫方式,有空可以打給我。玉寶接過,隨便看兩眼說,謝謝。
倆人分道揚鑣,潘逸年走著,忽然轉身望望,玉寶頭也不回,背影很快消失了。興旺麵館老闆杜興旺,叉腰站在門口,熱情說,潘老闆長遠不見,進來吃一碗鹼水面。潘逸年笑說,下趟再來。興旺說,勿要忘記啊。
黃勝利把車開到虹橋機場,排隊接客,離下個航班到站,還有半個鐘頭。黃勝利來時,買了一客菜肉大餛飩,趁此空歇辰光,呼嚕吃起來,眼睛也不閒,看人家鬥地主。
阿達說,黃皮,我有半盒鹹水鴨,一道吃。黃勝利流出饞唾水,看鬥地主沒心想了,倆人坐到台階上,吃鹹水鴨。黃勝利說,味道可以,搭配啤酒吃,霞氣適意。阿達說,我聽長腳講,黃皮的小姨子叫林玉寶,三個字哪能寫。黃勝利說,雙木林,寶玉的玉,寶玉的寶。阿達說,是不是清華中學的林玉寶,去新疆支邊了,今年三月份才回來。黃勝利說,老卵,打聽的蠻清爽。阿達說,聽講黃皮要把玉寶介紹對象,真假。黃勝利吐掉骨頭說,沒錯。阿達說,看看我哪能。黃勝利說,溺泡尿照照。阿達說,啥意思。黃勝利說,字面意思,不要裝戇。阿達不快說,我哪裡忒板了。黃勝利說,夜壺面孔,凹面突額骨,芝麻綠豆眼,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