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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直沉在宣離記憶深處,面容模糊,被厭棄了幾萬年的人,其實他們並不是那樣的,是嗎?
宣離也不知自己為何無端相信堯川的話,亦或許,他只是想找一個出口。
終究還是過了河,一步一步靠近了去。
心跳的很快,塌上神祠的一瞬,不久前剛被壓下去的痛覺再次席捲而來,叫囂著瀰漫在他心口,為何,為何一聽到碰到有關他的東西就會疼?
他倉惶的往後退,恍惚里,眼前的神祠拔地而起,他錯愕的看著,然後轉瞬自己就站在了殿中,眼前是一塊碩大的石料雕刻了一半,一個虛晃的影子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把刻石刀,碎石接二連三從他手裡落下來,他披散著頭髮,面容與神色皆掩在其中,宣離往前走了幾步,腳下突然滾來一塊碎石,那石塊滾到他腳邊,然後一路順暢穿過腳心,滾去了門邊。
那人沒有抬頭,一動不動的握著手裡的刀,手掌磨的通紅,磨出了繭子,又沾上石灰,明明是一雙少年人的手,卻粗糙的好像歷經人世百年風霜。
宣離內心鼓動不堪,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循著人的手看清了他在雕的地方,那是一張人臉,還未雕刻完全看不分明,而他下筆的地方,正是一隻眼睛,一筆一划刻的極慢,好似生怕一筆刻錯滿盤皆輸。
宣離喉頭滾動幾番,試著去拉那人的手,然而他的手穿過搖晃的手腕,落在了刀刃上,疼痛瞬間上涌,刀刃泛出一抹紅,埋頭雕刻的人一頓,手裡的刻刀突然落地,整個人似乎更透明了些,他動了動,從喉嚨里發出兩個嘶啞的音,一瞬間,宣離突然驚醒,眼前空空蕩蕩,寒風捲起小雪,吹在了宣離的衣擺上。
他站在神祠外側,捂著胸口,像是做了一個夢。
長身玉立的仙君,玄衣揚在烈烈寒風中,找不到出口一般久久凝望著眼前的空地,許久他蹲,撥開表面的浮雪,手掌緩緩撫過堅冷如冰的土地。
宣離越來越覺得,也許堯川說的事對的,他要回去找他問清楚。
然而一轉身,身後出現了大片的漆黑的人影,他們張牙舞爪,喪屍一般向著宣離來。
「毀了神殿,還想走嗎?」
耳邊躁動不堪,亂七八糟的聲音響在他耳側,像要扼掉他的理智,他後退了兩步抬起眼睛,黑霧一般的人前仆後繼的撲向他。
「砰砰砰」
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小心些。」耳邊不知是誰說了一聲。
眼前閃過一道金光,宣離倏地醒了過來。
「是誰?」他喝道。
四周青山佇立,了無人煙,唯有凜冽寒風呼嘯而過。
他像是突然生了大氣,手裡猛地漫上一團雪白的火光——鳳族的離火,他的眼裡似也冒出了火星,將這四周灼的熱浪翻飛。
「出來。」
又是一聲寂靜的迴響。
離火離開手掌,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散落四周,一時火光通天,方圓五里的雪轉瞬消融,宣離站在中央,掩在衣袖下的手都在顫抖。
他散出周身仙氣去探,仍是一無所獲。
剛剛的人是誰,又是誰放出的幻術?那些黑影,那個人,都是誰?想做什麼?
宣離堂堂三界帝君,困在這一隅里,竟是分辨不出一分一毫。
他心神不定,才被人鑽了空子,他根本靜不下來,莫名的情緒積攢著,只差一截引線。
天色漸晚,陰翳的天空上太陽落得飛快,稍待察覺,便整個黑了下來。
他站成了一座雕像,衣衫覆上的薄雪結了冰,動一下,都能折出聲音來。
他第一次覺得,神仙,也並非無所不能。
或許這不是他第一次知道,幾萬年前,他手刃所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