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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水落到她的脖子上,慢慢變涼。
黑暗中,少女的指尖很輕,很輕地動了一下。
第二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陳也把寧梔抱出去曬太陽。
私立的醫院,環境很好,不遠處有個小池塘,三兩隻鴨子在裡面嬉戲。
初秋的日光暖融融地照下來,少女臉色蒼白,卻仍然是好看的,睫毛纖細卷翹,宛若童話里的睡美人。
一個小女孩被女人牽著手經過,稚氣的小嗓音問:「媽媽,我上次來醫院打針看到那個漂亮姐姐在睡覺,今天這個姐姐怎麼還在睡覺呀?」
「楠楠別亂說話。」女人低聲對女兒說,向陳也投來一個抱歉的笑。
然後拉著女兒的手加快步子離開。
陳也低頭,拂去落在她發間的幾蕊槐花:「你這麼貪睡,都被別的小朋友笑話了。」
又放軟了聲音道歉:「我昨晚是瞎說的,梔梔才不自私,她最好最心軟了。她才不忍心把我一個人孤獨地留在這個世界上。」
微風輕輕拂過,裹著槐花的香,他低頭,看向懷裡的少女。
好久好久,她沒有對他笑過了。
「梔梔,我可以等你一年,兩年,三年,可再之後,我就撐不下去了。要是你到時候還不醒,我就去陪你,好不好?」
少女仍然不說話,只是睫毛輕輕顫了顫,像是被風吹動。
十點多鐘,太陽大了些,陳也將她抱回病房。
他替她蓋上被子,吻了吻她的臉:「我去公司開個會,晚上再回來再陪你。」
坐在公司會議室,陳也眼皮連著跳了幾下。
他有些不安,擔心醫院裡睡著的小姑娘,怕她有什麼不好。
項目經理王深還在做長篇大論的匯報。
陳也皺了下眉,修長的指節屈起,扣了兩下桌面:「撿重要的說,快點。」
王深看著他不耐的表情,下意識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儘管這個老闆平時幾乎很少發火,但這麼年輕,能在短短時間把公司做起來,手段自然不簡單。
他還記得公司剛起步那會兒,對方公司看著他們公司小,尾款拖著遲遲不給。
幾十個電話打過去,對方都以資金周轉困難為藉口賴帳,最後乾脆電話都不接了。
他當時和陳也一起去要錢,親眼看著他二話不多說,直接拽著那大老闆的領口到了窗口。
那是冬天,窗戶一開,外面寒冷的北風呼嘯著灌進來,冷得王深打了個顫,二十多出頭的少年卻紋絲不動。
「反正我最重要的東西已經失去了,活著還是死對我也沒多少區別。這錢你要是再不給,那就留到地底下用。」
說這話時,少年的聲音很平淡,漆黑的眸子不帶一點感情,仿佛真的對這世界沒有一絲一毫的眷戀。
那個大老闆大半個肥碩的身體都栽到了窗戶外,當場就嚇尿了,害怕地顫顫道:「給,我、我馬上叫會計打、打打款。」
那個時候,王深還以為他是單純嚇唬那個老闆。
直到後來,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好,可他始終沒有在老闆眼底看到類似高興的情緒。
老闆拼命地賺錢,可錢對他來說,又好像並不是很重要。
王深不再胡思亂想,趕緊把ppt往後翻了七八頁,準備撿最重要的講。
這時,會議室門從外面推開。
張助理走了進來:「陳總,有個電話打過來找您。」
見著他不太好看的臉色,助理趕緊補充:「她說她是您的未婚妻。」
說完,兩人就見平時不管發生什麼眉毛都不抖一下的人,慌亂之下竟把手邊的茶杯打翻了。
茶水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