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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他绷了面孔,一言不发,用蛮力将绮凤娇拦腰抱起,扔在了凉榻之上。而后他不慌不忙地脱自己的衣服,同时用目光命令绮凤娇把衣服也脱了。在他所有的动作和神情中,有一种刻意追求的成熟、果敢、勇猛,却又因为这种刻意而愈发暴露出他的稚气和慌乱。
绮凤娇却是相反,她故意做出来的是小姑娘才有的娇惭羞涩。她脸儿红红的,眉儿弯弯的,眼皮儿低低的,不断试图用胳膊去遮护她的肥白的大奶子,以一种“欲说还休”的含蓄把克勤撩拨挑逗得猴急,然后心里偷偷地发笑。在她的心态中,她和克勤的关系除性爱之外,还有着相当多的游戏成分,她从中获得的愉悦不亚于性爱本身。
有一天中午,天闷热得出奇,心碧见廊沿上的青砖隐隐渗出水印,估摸着要有一场大雨好下,便起身往各处关照佣人们注意关门关窗。
走到六角门外,恰逢克勤从里面出来,见了心碧,脸上猛一变色,连招呼也没顾上打,脚底抹油地闪身溜了。心碧心里就有点狐疑,本来不想进绮凤娇那个小院的,这回倒非进不可。
绮凤娇坐在凉榻上发愣,头发凌乱,脸上有一丝稀奇古怪的笑,连心碧进来都没有发觉。心碧说了声:“刚才是克勤来过吗?”绮凤娇吓得一惊,抬头看心碧时,眼睛鼻子都不是地方。
“囡囡有点拉肚,心遥让克勤来告诉我一声。”绮凤娇马上编出个谎来。
“就这么点事?”心碧言外有话地。
绮凤娇顺了她的话头:“也是,心遥这人就是会虚虚惶惶的。我好好一个午睡,硬是让克勤揽了。”说着,神情已是十分坦然,抬手理着头上凌乱的发丝,目光带笑地盯住心碧。
心碧想了想,关照说:“既是心遥告诉了你,得空去看一趟吧。我叫桂子陪着你。小孩子拉肚的事,她有办法。”
绮凤娇说:“那就辛苦桂子了,这大热的天。”
按常理说,既是克勤跟心碧有了这一番巧遇,绮凤娇就该跟克勤断上一些时候。以心碧的聪明,她不可能被绮凤娇这几句话轻易地搪塞过去,她或是派人,或是自己亲自出马,总会监视住绮凤娇近日的动向。绮凤娇若再追不及待地跟克勤厮混,岂不是自投罗网,白白撞到了心碧的枪口上?
偏偏绮凤娇和克勤两个人都不管不顾。克勤是年轻不懂事,初尝了女人的甜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新鲜蓬勃的情欲。绮风娇的不管不顾则出于一种快意的报复了。她想要济仁而不得,不得已委身于济民。济民自私而又怯懦,一旦事情败露,他逃避得比什么人都快,缩了脑袋再不敢来见绮凤娇。如今天上掉下个克勤,绮凤娇哪里还肯放弃?潜意识里她在克勤身上发泄了她对济民的怨恨,她是存心要撕破董家人的面子,捎带着连心碧一块儿奚落。
心碧从桂子那里得知克勤五天里进了六角门三回的确信儿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丑事。她有几夜没有睡好觉,思谋着如何处置才是最最完善的办法。
一天中午,她远远地看见克勤进了绮凤娇的六角门,便很快地折身往三房的院子里去。当时济民和心遥都没有午睡,原因是囡囡哭闹得厉害,孩子长了一身的痱子,汗水一浸,疼痒难当,自然要哭要闹。济民嫌孩子哭得心烦,起身站在廊下训斥奶妈,心遥也出来帮腔,指责奶妈给囡囡洗澡的次数太少。心碧恰在此时绕过影壁,出现在众人面前。
心遥略有点尴尬,解释道:“乡下来的女人,不懂得夏天勤给孩子洗澡的道理。看看,弄出这一身痱子。”
心碧笑道:“刚来,用着总是不能顺手,慢慢就好了。”
济民阴沉了脸子,不跟心碧招呼,转身要回房去。心碧叫住他:“三老爷,这些日子的报纸你看了没有?说是日本人要攻打上海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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