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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打上两个鸡蛋。她看着绮凤娇的眼睛说:“趁现在疼得不厉害,多吃点东西,回头才有力气。孩子出来得快不快,就看你力气用得够不够。”
说话的时候,阵疼又一次来临,绮凤娇呲牙咧嘴,挺腰扭臀,忍不住地嚎叫一声。心碧喝道:“闭上嘴巴!现在就叫,你有多少元气架得住折腾?”绮凤娇赶紧闭了嘴巴,改用鼻子哼哼,眼睛里却不由自主地淌下泪来。心碧又好气又好笑,握住了她一只手,替她扛着劲,心里只说:怎么一点苦都受不下来?
片刻之后,阵疼过去了,兰香也用个托盘把桂元汤和鸡汤面端来了。绮凤娇坐起来吃面,因为心里害怕,那面条就在喉咙里堵着,怎么也咽不下去。心碧看得着急,端过碗来要亲自喂她。绮凤娇自然不肯,又把碗抢了回去,连吞带咽把一碗面条划拉进了肚里。心碧说:“这就对了,人要是不把事当事,有什么好怕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孩子到时辰也自然要出娘肚子。来,你站起来,我扶你在房里走上几圈,好让你生得快些。”
心碧把绮凤娇一只胳膊架在脖子里,像扶济仁走路一样,扶着绔凤娇在床前来来回回地走。心碧娇小,绮凤娇高挑,再加一个临产的肚子,分量着实不轻,压得心碧脚步蹒跚。阵疼再来的时候,绮凤娇甚至来不及上床,双手抱紧了心碧的脖子,呼哧呼哧大喘粗气,身子抖得像寒热病人。心碧的脖子被她无意识中勒得死紧,气都有点透不过来。阵痛过去之后绮凤娇松开心碧,满心不安,一个劲儿道歉。心碧苦笑笑:“不妨事的,只望你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几个回合过去,阵痛已经又紧又密。绮凤娇满头大汗,眼珠往外暴突,喉咙里发出母猪吃食一般吭吭的声音,指甲深深掐进心碧肩头的皮肉里,哭诉道:“我怕是要死了。”又说,“我怎么要拉屎?”
心碧一听这话,慌忙招呼赶来帮忙的桂子,两个人连拖带抬,好歹把她弄上了床去。心碧估摸着胎儿怕是已经露顶了,低头一看,果然是的。此刻绮风娇被胎儿的脑袋堵住了宫门,上下不能通气,直憋得张大嘴巴,身子在床上一挺一挺,哭又哭不出来,喊又喊不出来,真正是比死难受。桂子看不过去,撇一撇嘴说:“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做那事。”心碧呵斥一声:“什么时候?说这种话!”又俯身对绮风娇说:“快了,快了,再用一把劲!对,用劲,闭住嘴,把气憋下去!”
只听呼啦一声,胎儿滑出宫口,血水四溅,喷得心碧满身都是。屋里弥漫出浓烈的腥味,呛得心碧忍不住打一个喷嚏。婴儿躺在饱浸了血水的草纸上,周身粉白,一动不动。心碧一手抓起婴儿的两只小脚,倒提在半空,另一只手对准血污污的小屁股猛拍一掌。婴儿“哇”地惊啼出来,口中流出小小一团污秽。心碧说:“行了。”随手把孩子交给桂子擦洗包裹。
绮凤娇挣扎了抬头看孩子,口中先问:“是男是女?”
心碧叹口气:“女的。”心里一边就想:绮凤娇这命也算不得好。
心碧此时已经累得直不起身来,由兰香扶着,慢慢地走回前院。天黑了,济仁房间里上了灯,济仁半倚半靠在一垛枕头上,老太太和心锦陪着他说话,一边等着六角门里的消息。心遥也讷讷地在一边坐着,大概是奉了济民的吩咐来打探情况。心碧把大致情形说了说,众人这才放了心,四散回去睡觉。
心碧用热水细细地洗着沾了血污的脸和手,又把上上下下的衣服都换去,这才开口问济仁:“心遥来,有没有说济民是什么意思?”
济仁冷淡地答:“他还能说什么?明天就叫他把孩子抱回去养。”
心碧愣了愣:“明天太早了吧?要不等过了双满月?怎么说也是你们董家的骨肉。”
济仁侧身向里,半天不答话,末了转过头来,怜惜地望着心碧:“你如今这样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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