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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甜。她滿滿塞了一嘴,甜的發膩,甜的發苦。
沈輕程被他干擾了吞咽差點嗆到,眼中不由得有淚。
陸知遠剛鬆開她去把糖吐掉,她又扭頭拿了一包餅乾開始吃。一塊接著一塊。
沈輕程。陸知遠利落地把她手裡的餅乾搶過來。
沈輕程。不要再吃了。
她不聽。伸手又去搶。
這個吃法吃什麼都會吃出問題。
聽話。陸知遠沉聲說。聽話。
她塞了滿口的餅乾終於噎住了自己,一邊哭一邊伸手去搶他手裡的餅乾。
沈輕程!陸知遠終於提高了音調扳住她的肩膀,在看到她臉上淚水的那一刻卻又不由自主緩和了聲音。
他把她死死箍在懷裡。別怕。有我。
無論結果怎麼樣,無論到什麼時候,你都還有我。
哭出來吧,乖。他輕輕地揉著她的頭髮,別怕。實在受不了,你就打我。你可以和我打一架。或者我帶你去賽車好不好。別這樣。程程,別折磨你自己。
你還有我,程程。
那天晚上陸知遠一直哄了她很久。他越來越發現沈輕程其實是有情緒的,而且情緒非常強烈。她只是以過於隱忍的方式爆發。
他哄著她吃了一些消化酶和益生菌,又帶著她去洗澡睡覺。
浴室氤氳的水霧裡,他一直抱著她。程程,別怕。別怕。他一聲一聲柔情繾綣地哄她,仿佛著了魔一樣。
奇怪,他怎麼知道她怕。
怎麼知道,她其實是怕。
她太怕那個結果走向不好,太怕這世界留下她一個人。她太怕沒有家。
她怕。怕到需要把他的話當真。他說別怕,一切有他。
那夜陸知遠覺得自己真是愛慘了她。
他人生中第一次給女人洗頭髮。他用水衝掉那細細密密的泡沫,又小心地避開她的耳朵。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長頭髮這麼難沖洗,又這麼難吹乾。
他要用吹風機給她吹頭髮的時候沈輕程阻攔了他。這實在是過于越過了她對於人與人之間邊界的劃定。
但陸知遠非常堅持。他覺得自己的愛太珍貴了。這是他第一次愛上一個人,他幾乎是帶著好奇與驚喜地去體驗這種感受。多麼神奇,他居然愛上了一個人。
所以他給出去的愛怎麼能有人拒絕,她應該欣喜若狂地收下他的愛然後小心珍藏。
而對於沈輕程,說實話,她並不相信這是陸知遠第一次的愛情經歷。那雙手不知道撫摸過多少女人的頭髮。愛情對於陸知遠而言,恐怕是像各式各樣的宴會一樣,他只是想盡情地沉浸其中然後享受。
但是她也必須承認,陸知遠的愛在這個時刻給了她極大的幫助和慰藉。
她茫然地坐在那裡任由陸知遠擺弄著自己的頭髮。上一次有人給她吹頭髮還是二十多年以前,那時候母親幫她一點一點把頭髮吹乾,而她只是坐著無聊。
二十年的光陰彈指一揮間,如今又有一個人慢慢幫她把頭髮吹得逐漸乾爽蓬鬆。
陸知遠吹完了頭髮帶她睡覺,小心翼翼給了她半片安眠藥。別吃那麼多藥,嘗試睡一睡。他又揉了揉她的頭髮。
迷迷糊糊中沈輕程驀然想起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
她負的是誰的恩,又和誰生死相隔。
而眼下她只希望藥效趕緊發揮作用,讓她可以昏昏沉沉睡過去,逃離這一切的煩惱、壓力、恐懼和思量。
第二天到了醫院,沈輕程熟練地做出了選擇。推開門之後,陸知遠和以前一樣,靠在門口等她。
「回家吧,帶你出去逛逛也行,你放鬆一下。」陸知遠小心翼翼覷著她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