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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我只允許你拍這一次,無論出什麼意外,有沒有做到完美,都只能拍這一次。
但他陪著宋涵走過這些天,看著他帶傷一往直前到現在,他說不出來了。有些人生來就是帶著衝勁兒的,那就是宋涵。
「別讓我擔心。」張邈遠放輕了聲音,補充道,「你能不能對我偏偏心。」
宋涵眨眨眼,突然拿起手裡的劇本擋住了兩人的臉,他們身後是葳蕤的叢林,能看見他們的可能只有晨醒的鳥兒和覓食的松鼠,反正沒有人。
嘴唇相接的那一刻宋涵閉上了眼,鬆開時他依舊沒睜開,許願似的說:「我能,我能一條就過。」
這是你的偏心給我的勇氣。
寒風陣陣,河水潺潺,終於到了最後的時刻。
夏柯一眾人站在河邊,給楊熠和宋涵反覆確認位置,他也知道這樣的拍攝危險係數大,心裡也是很想一條就過,末了拍拍楊熠宋涵的肩,打氣道:「沖,咱們中午殺青宴吃火鍋!」
宋涵說:「那可太好了,到時候我偷偷摸摸吃兩口,這一個多月為我這腿,吃得也太清淡了。」
夏柯回頭看了看張邈遠,轉頭悄咪咪地說:「行,我給你打掩護。」
一群人為宋涵密謀,張邈遠全然不知,宋涵笑死了,對著張邈遠揮了揮手。
得到張邈遠回應的那刻,宋涵用嘴型說:「沖呀。」
「第四百十一場,二鏡一次!」
「action!」
河岸邊,楊熠滿身是血地躺在冰冷的水裡,他要維持這個姿勢到喊咔。
而宋涵在喊開機的那一瞬間,毫不猶豫地扎進了河水裡。
柔軟的水流此時如同萬千根堅硬的冰刺,穿透了宋涵的每一個毛孔,泥土的氣息幾乎在一瞬間將他滅頂,他有長達十秒的時間裡是沒有呼吸的,肢體卻憑著本能往對岸游去。
靠近岸邊的水堪堪將他淹沒,但游到一小半,水深已達三米,宋涵能感覺到他的腳下有暗流涌動,牽著他往下游滑動。
架著攝像機的無人機在他的頭頂盤旋,靠近時他都能感覺到扇葉帶起的涼風,此時那些風拍在他的臉上幾乎如同刀割,身體冷到幾乎麻痹,愈發強烈的水壓讓他的胸口起伏也逐漸誇張,張嘴呼吸時又喝進去幾口河水。
腥咸污穢。
但他目光依舊堅定,狼狽只是一時的,只要跨過這條河,迎來的便是新生。
無人機呼嘯遠去,把監視器里的景別一點點擴大———
陰霾的天地之下,叢林廣袤無垠,蜿蜒的河流如同一條緞帶沒有盡頭,一片蒼綠間,只有那一方河水邊緣冒出一片鮮紅,像盛開的巨大花朵點綴其中。
而在那一片鮮紅的對立方向,蕩漾出一圈圈螻蟻落水掙扎般的水波。
夏柯捏著喇叭手都在抖,他看著監視器里的人漸漸游過了定點,拿起對講機著急地喊:「直升機!起起起!」
宋涵全然不知道他已經過定點位置,水流在他的眼前晃蕩,他根本看不清十幾米外負責定點的警示人員。而且他被凍得幾乎要堅持不住了,全靠他一口氣撐著,他能感覺到,只要他泄氣地想放慢一點,他鐵定得瞬間小腿痙攣順流而下。
這時他聽見岸邊傳來一聲聲犬吠,而頭頂是螺旋槳的轟鳴,這轟鳴如同救援一般讓他心臟猛顫。
來了來了,就是現在!
宋涵用力揮舞手臂劃了個轉身,他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無人機快速接近特寫他的面部。
他沒有震驚,反而表現出一種呆滯麻木。
曠野山川之間,轟鳴的螺旋槳割裂現實和幻想,如同天雷降世:
「這裡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邊防管理大隊,立刻放棄抵抗!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