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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彎月掛在夜幕。
陸一瞥了眼,道:「殿下,沈三姑娘來了。」
謝濯正在看奏摺,頓了下,道:「讓她進來。」
沈桑行禮過後,將佛經和一沓宣紙放到桌上,柔聲道:「主持說親手摘抄的佛經最顯誠意,臣女見太后娘娘有了困意,便斗膽將佛經一事攬下。只是這佛經著實有些多,臣女便想著,殿下也能幫太后娘娘分擔些。」
華陽公主是太后最寵愛的小女兒,可惜年幼過世,一直是太后心裡的痛。
謝濯道:「孤知曉了,你退下吧。」
沈桑看了眼外面,有些猶豫,「不瞞殿下,臣女房間的油燈壞了,小師傅尚未將新的送來。殿下可介意臣女也留下一同抄寫?」
話落,連在旁伺候的陸一也抬起頭。
謝濯眼未抬,隨口道:「尋個地方坐下,孤還有要事處理。」
沈桑坐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是太子一抬頭就能看見的地方。
手執毛筆,一排簪花小字躍然紙上。
偶爾眸露懵懂,指著佛經上的晦澀難懂句子出聲詢問。
又或是故作藉口,喚來白芷讓她給自己輕柔著手腕。
聲音輕飄飄如根羽毛似的撓在心尖尖上,即便是不想引人注意,可總歸讓人也無法完全忽視。
謝濯起先還出於客氣回應,再後來,連個眼角餘光都不給。
「可有人教過你讀書寫字?」謝濯合上奏摺,忽然開口。
沈桑想了想,嬌聲道:「府里女夫子教過些許。」
「可曾讀過《女誡》《女德》?」
「讀過。」
「孤也讀過。」
冷不防的一句,險些讓沈桑毀了字。
緊接著謝濯說了段內容,與書中內容一字不差,沈桑一驚,忍不住開口:「殿下如此身份,怎會看這些書?」
謝濯未應,合上奏摺,改為謄抄佛經。
他不僅讀過,還燒過幾本,都是些洋洋灑灑的無用話,反倒是束縛了女子的純真天性。
留著也是無用。
「臣女也不喜歡,」沈桑似是想到什麼,嬌哼一聲,「殿下是不知,先前臣女犯錯時,就會被罰抄上一遍,還要放在身側日日警醒。」
說著,指尖捏起宣紙,語氣頗有幾分氣惱的嘟囔,「比這還要厚。」
「你被罰過好幾次?」
沈桑為了能在老夫人面前爭寵,顯少有允許自己犯錯的時候。可為了博太子同情,卻還是故意多說了幾次,羽睫輕扇,尾音微顫,將惹人愛憐的模樣展現的淋漓盡致。
謝濯「哦」了一聲,漫不經心開口:「那你是真不太聰明。」
沈桑:「?」
「孤不是嫌棄你的意思,」謝濯也反應過來剛才的話不太對,「孤只是,從未見過能抄這麼多遍的女子,隨口說說,莫要往心裡去。」
沈桑一噎,「……殿下教訓的是。」
謝濯一本正經開口:「談不上教訓。」
沈桑頓了頓,猶豫開口:「若是日後臣女犯錯,惹了殿下生氣,殿下可也要像這般懲罰臣女?」
她在試探太子的底線。
謝濯掃了她一眼,道:「孤不喜歡過於聰明的人,也不喜歡不太聰明的人。」
輕飄飄的一句話隨著餘光過來,聽得沈桑心頭一驚,不再多言,乖巧的坐在那處繼續謄抄佛經。
前者不好帶,後者帶不動。
謝濯的意思很簡單,日後安穩點,別三天兩頭的給他惹麻煩就成。
而沈桑這邊偷偷在心裡的小本本上記了一筆。
太子殿下不喜傻白甜,人設劃掉。
她得再換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