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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辛苦。」賀離恨道,「我早該出來看看的,你這藥都要煎得只剩渣子了。」
梅問情:「嘖,藥量雖少,但都是精華。略苦了些,你也別辜負我的好意,都喝了吧。」
賀離恨望著她唇邊促狹的笑意,就知道她只是嘴上說說:「這些藥喝不喝無所謂,我已經能走會跳。今天要跟你商量的事,便是我要辭行了。」
梅問情看著他,唇邊的笑意略微消退,但仍舊眼睛彎彎,很和煦般地道:「好這麼快啊?」
青年身上那件素白的外衫已經不見了,裡頭是一件新置辦的玄黑長袍,上頭的絡子還是劉瀟瀟給挑的。他將洗好整理的衣服放在梅問情身側,開口道:「多謝你和你學生照料了這些時日,我說了會報答你,一定會做到的。」
他從懷中取出幾件物品,其中一個是金子打的貔貅,在修真之人手裡不過是個溫養靈氣的小玩意兒,但材質是真金,想必值幾個錢。
賀離恨將貔貅放在藥爐邊。
隨後是個做工精巧的袖箭,是他這幾日連夜做的,因為梅問情是教書的文士,所以留給她防身。
最後則是一道木製令牌。賀離恨摩挲著令牌,將它放到了對方手中,低聲道:「以後你要是有需要我的事,將這道木牌燒掉,哪怕相隔千山萬水,我都趕來助你。」
梅問情仍舊微笑,反手扣住了他的手指:「你能拿出來這些東西,可見也幾乎是付出一切在報答我了。只是天地之大,你要去哪兒呢?」
想要回修真界,還要恢復經脈靈力才行。然而人間靈氣淡薄,想要尋找能夠修復經脈、溫養體質的靈物何其艱難,必得在三山四水、五湖四海里尋覓,才有機會碰到。
賀離恨道:「我自然回我的江湖。」
他抽了一下手,沒有被放開。梅問情緊緊地攥著他的手指,幾乎連對肢體的控制權都被她奪去。而紫衣女人卻還只是低頭靠近,在他耳畔輕聲探問:「你既這麼知恩圖報,恩怨分明,那我也告訴你,我不同意,你哪裡也去不了。」
「梅問情……」
「少來這套。」梅問情盯著他黑白澄明的雙眼,「這時候裝得楚楚可憐的,你今天跟白小郎君是怎麼說的?瞎了眼才看上我?」
賀離恨只是被她捏疼了,生理性地眼睛濕潤,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裝得楚楚可憐了」,他不知道對方竟能聽見,一時凝噎,悶了口氣:「這又不是一碼事!難道為了報恩,我就能顛倒黑白、幫你捉弄人家嗎?」
他說完此話,才反應過來:「原來你是為了這個,當我壞了你的好事?」
梅問情:「……你真是冰雪聰明。」
大抵是她誇人和諷刺人的語調都一樣,說好話和壞話都是一個德行。賀離恨竟然沒聽出這是反話,忽然有了脾氣:「我那麼做反而給你積德,你很該感謝我一番。」
梅問情平日裡多是笑著的,偶爾才陰晴不定,這時候終於也露出發怒的模樣。她抬手箍住青年纖瘦白皙的下頷骨,語氣冷淡:「好啊,那我就好好感謝你。」
話音未落,賀離恨便被一把按住肩膀,他雖好了皮肉,裡頭卻還隱隱泛痛,身形不穩,跌跌撞撞地向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一下子被按在榻邊放燭台的架子上。
幸而沒有點燈,鎏金燭台砰地一聲散落,撞在地上碎了個乾淨。女人的身上帶著一股雪一樣的氣息,凜冽中摻雜著一縷梅香。他的腰撞在台子的衣角上,撞得直吸氣,眼眶泛紅,痛到眼裡轉淚。
梅問情捧起他的臉,剛要放幾句狠話,忽而頓住了,無聲地看了他一會兒,直到對方打掉她的手,惱怒道:「為這事就這麼恨我,那你動手殺了我更好。」
梅問情好久都沒個動靜,賀離恨抬眼,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又不生氣了,那股氣息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