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第1/2 页)
齊輕舟卻低下頭望著他,搖搖頭說:「掌印沒有錯,是我還不夠強,才讓掌印為我操那麼多心,替我做這麼多事,冒這麼大的險。」
「我很自責,很愧疚。」
「你不在的時候,我總是在反省,是不是如果我更厲害一些,掌印就不用這個辛苦。」
齊輕舟深吸一口氣,企圖調整好自己的失態,他努力讓自己變得成熟,變得穩重,變得內斂喜怒不形於色,可是一到了殷淮面前,這些偽裝統統失效,他又變回了那個會哭會鬧會發脾氣等著人來哄的小皇子。
殷淮聽不得他說這種話,當即下了馬,繞到人前頭。
齊輕舟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垂著眼,不說話。
山間月華灑在殷淮臉上,他仰著頭,一雙丹眼裡,往日的威嚴、鎮靜、冷漠與疏離退得乾乾淨淨,是無人見過、也是對他來說罕見至極的赤熱與痴狂。
齊輕舟聽見他說:「臣做事肆意慣了,從前亦無人關心、擔憂臣,所以才會鋌而走險,急功近利。」
齊輕舟本還彆扭著,可一聽他這麼說,心又變得酸軟,殷淮就是故意的。
殷淮走過來,很緩眨了眨眼,一隻手攀上齊輕舟的膝蓋,慢慢將側臉貼上去,像倦鳥歸林,又似遊船泊港,醞釀了好一會兒,才說得出口:「臣以前確實不怕,無所念,無所懼,可是現在臣怕了。」
那樣炙熱露骨的目光像一把閃著銀光的鉤子直直勾了齊輕舟的魂,讓他閃了一下神。
承認會害怕對於慣來無敵手的殷淮來說因為陌生和離奇而顯得有些生硬,表情也不甚自然,可他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臣怕殿下傷心。」
他的額頭依偎在齊輕舟的大腿上,齊輕舟沒有推開他。
「臣……第一次喜歡人,第一次這麼愛一個人,不懂、不會、做不好的地方很多,臣都知道。」
殷淮側臉蹭了蹭他的膝頭,狀似撒嬌,語氣卻很鄭重:「臣孤僻、嚴肅、無趣,急功近利,還比殿下年長許多,許多時候猜不透殿下的心思、忽略殿下的感受,不是一位好愛人,臣也知道。」
「殿下能跟臣在一起,是恩典,是臣畢生的運氣。」
「從來沒有人這麼珍惜、愛重過臣,臣很感激,很知足,但也害怕。」
齊輕舟被他說得心裡發酸發疼。
殷淮從來不跟人傾訴衷腸,連正經的真心話都不多說一句,平時對齊輕舟也是做多於說,可今晚他卻把自己的心剖開。
「怕抓不住,怕留不下,怕變動。」
「從前不怕的都怕了,從前不懂的現在也都懂了。」
「殿下願意再相信臣一次麼?臣不會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會好好愛惜自己,不再讓殿下擔憂。」
「殿下就原諒臣這一次罷,好麼?」
齊輕舟垂眉凝視著他,不作聲,殷淮一顆心又提緊了,從來都是他審判別人的生死,這次他等待被審判。
齊輕舟從來都是捨不得讓殷淮難過的,只片刻,他便緩緩向對方伸出了雙臂。
殷淮一顆心歸位,輕輕笑了,似春山雪消融,似白曇夜初綻,林間的漆霧都被他的笑容照亮。
殷淮也伸出雙臂,在馬下候著,齊輕舟輕身一躍,正正落到他懷裡,兩人抱了個結結實實,滿滿當當。
棕馬扭了扭馬頭,看了他們一眼,又轉回去低頭吃草。
齊輕舟心中還有氣,揪著殷淮的衣襟,咬牙切齒惡狠狠道:「掌印,你記著了,從今往後你怎麼對你的命,我就怎麼對我的命,如果有一天你出了什麼事,那我第一個——」殷淮對他的命可是看得比自己還重的。
殷淮緊緊抱著他,不讓他把後面的話說完:「臣答應殿下,什麼都答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