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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因為家庭成分不好而備受歧視的知青瞬間就紅了眼眶。
田藍的眼睛也紅了,不過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她被風沙迷了眼睛。但這樣也好,否則她怎麼也沒辦法喝下帶著黃泥沙的大碗茶。
喝完茶水,放下行李,就是大會餐。整個農場各個連隊都傾其所有,將原本養了準備等過年的半大肥豬都宰了,直接燉了大鍋的紅燒肉,跟大盆的白饅頭擺在一起,各個連隊的人圍成團,就著篝火大塊吃肉大口吃饅頭。
嘿,大約是因為農場吃的都是新糧,所以這裡的白面饅頭尤其香。就著紅燒肉,連田藍這樣偏愛米飯勝過於麵食的人都痛痛快快地幹掉了三個大饅頭。
她吃得心滿意足,晚上在農場給他們安排的臨時宿舍打地鋪時,她滾到人家床底下沒能進入空間補充大餐,失望都只是一瞬的。
挺好,有白面饅頭和紅燒肉吃呢,純天然無污染,不比任何地方差。
可惜她高興早了,忘了1965年全國到底是個什麼基本情況。等到第二天吃早飯時,大家就感受到日常生活的真實面目了。他們喝的是玉米磣子小米粥,吃的是蒸土豆。配菜,沒有,全是清湯寡水。
但大家的沮喪情緒沒持續半小時,就讓另一件事振奮了士氣,農場給他們發軍裝了!
所有人都興奮起來,連田藍都忍不住踮起腳尖,期待自己的新軍裝。其實她父母都是軍醫,她家根本不缺軍裝。但那都爸媽的東西,她還是頭回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軍裝呢。
帶學生兵的連長是個國字臉黑面龐的男軍人,說他二十出頭也行,講他三十四五也像,反正他沒介紹過自己的個人情況。他掃了眼面前三百多位個個激動的臉通紅的軍墾新戰士,大聲命令:「換裝!」
結果軍裝送到眾人面前,大家看清楚衣服的模樣時,臉上的笑容全都僵滯了。
這是什麼新軍裝啊,全是淘換下來的舊貨。有抗美援朝時期志願兵更換下的軍服,也有騎兵換下來的馬褲。深綠色的,淺黃色的,色彩斑斕,款式各異的一大堆。有的衣服甚至連扣子都掉了,還有大大小小的破洞。
不知道是淘汰的舊衣服沒人管還是洗衣服的人太邋遢,反正每件衣服瞧著都髒兮兮的,甚至還有可疑的怪味道。
田藍自認為沒潔癖,她堆肥的時候都能戴著手套直接上手抓來判斷水分是否恰到好處。但是對著這樣的衣服,讓她換上身,她還是忍不住想要捂住嘴。
連長看知青們杵在原地不動,立刻拉下臉,大聲重複命令:「換裝!」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大著膽子想要說話,被連長的眼風一掃,嚇得立刻閉上了嘴巴,趕緊抱著衣服到旁邊去更換。
大家瞧他帶頭了,也各自散開,男女知青回宿舍趕緊換上新衣服。
田藍挑了套最小的穿在身上,即便用了皮帶,她還是不得不用挽起褲腳捲起袖子才不至於一副唱大戲的模樣站在連長面前接受檢閱。
其他女知青笑嘻嘻地推她,鼓勵她道:「多吃多幹活,爭取明年能撐起衣服來。」
結果連長那鷹隼般的目光又掃了過來,本來還在說笑的人集體噤若寒蟬,再也不敢露出半點笑模樣。
國字臉的連長面龐才沒有更黑一分,他扯著嗓子喊:「列隊報數!」
大家趕緊依據身高列隊,「一二三四」地報起數來,然後杵在打穀場上站了足足一刻鐘的軍姿。就在大家以為訓練就此開始時,連長終於再度開了口:「齊步走!」
領頭的人懵逼,大著膽子問:「報告,請問我們往哪走?」
連長看了他一眼:「穀子地,收割穀子。」
知青們集體想要暈倒,雖說他們是軍墾新戰士,加了一個墾字,但哪裡有第一天就什麼訓練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