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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剧。一天来临,田扬习惯了早起,夸张地打一个哈欠,伸一伸懒腰,再伸直双腿,腰杆挺立,行成几何直角。但目光呆滞,或者闭上眼睛,脑子空白,仿佛白痴。田扬忘记从哪里学来的,早上起床之前,发一会儿呆,能清醒脑子。譬如和尚、道士、姑子的修行。大概纳天地之气时,照例讲究姿势吧!
田扬下床来,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害怕吵醒了他们。尤其快子,第一警醒,稍微有动劲,他就能感觉到,精细的犹如测量仪器。快子仰卧床上,张大嘴巴呼呼出气,仿佛小学课本上那个数星星的孩子的玩具。那几只癞蛤蟆同样张大嘴巴,贪婪的以为天上会掉馅饼。田扬蠢蠢地想挤一坨牙膏到快子嘴巴里。那快子非骂死人不可。
田扬来到阳台,拧开水龙头,自来水“哗啦、哗啦、哗啦”流出来。田扬捧上一捧水,浇到脸上,顿时感觉清爽,像含了一颗薄荷糖。比如那几只癞蛤蟆一样,贪婪地想洗脸到地老天荒。田扬再捧一捧水,双手当成帕子,捂住脸,来回地抹。田扬轻轻地,拭去睫毛上的水珠,睁开眼睛,朝窗外望去,见到古城。城墙破旧、无情。因为它早经沧桑,见惯风雨。也许,它也曾多情。那年风调雨顺,城里住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清早起来,推开窗户,望见了城楼。城外春来,花开。女子到院子里打一盆清水,看见昨天新补的渔网。三月过了,思念不断。女子挽袖,捧水,拂面,湿了脸颊。似水似泪,是流年。施粉黛,抹胭脂,掩饰不住满面忧伤。一盆水倒进护城河里,仿佛演绎的一曲离殇,渲染出千年的思念。
自来水“哗啦、哗啦、哗啦”地流。田扬拧上水龙头,水流渐渐变小,小到一滴一滴地滴下来。田扬再拧一下,不让水龙头滴水。倒不因为拿牙膏牙刷的时候,看见 ;“节约用水”的牌子。而似乎怕滴下来的水流入护城河里,冲淡了那情意。田扬拧开牙膏盖子。据说牙膏的那个口子,大有讲究。其中涉及经济学、统计学、心理学中的诸多知识。厂家煞费苦心,平衡了销量与用量的矛盾。田扬习惯性地挤一下,挤出来一小截白色的牙膏。那些胖子估计比较费牙膏,因为一不小心力气大了,挤出来一大截,也塞不回去,只有塞到嘴里。
田扬把挤上牙膏的牙刷塞到嘴里。田扬喜欢白色的牙膏,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白颜色舒服,也许小时候家里用白色的,习惯了。田扬每次买牙膏总要问一下是白色的吗。有时候难免不遭遇莫名其妙的眼神,仿佛他有什么怪癖似的。但他照样倔强,像个守节的烈妇。田扬握住牙刷,上下、上下、上下,从中间到了一边,再从那边,上下、上下、上下,缝纫机一样过来。但那速度比缝纫机慢多了。田扬轻柔地,仿佛老奶奶用鸡毛掸子拂尘,或者为孙女儿梳辫子,孙子跑过来说背上痒,请奶奶帮忙挠。哪里像他们那样粗糙,刷鞋垫似的来回几下,灌一大口水,啊啦啊啦,噗——!有时不小心,啊啦啊啦,嗝——!早上不用喝水了。田扬小时候看《大风车》,有天“鞠萍姐姐”教小朋友刷牙的方法。田扬照样学了来,从未忘记。
回到宿舍,田扬借来青虫的镜子照一下。青虫可以从垃圾桶里捡个矿泉水瓶来,一截为二,上半部分用来喝水,下半部分用来刷牙。而且常讲,环保。但青虫对镜子讲究得很,梳子从来揣兜里,时刻不忘梳妆。田扬能借青虫的镜子一照,那是因为青虫从来不止一面镜子。田扬揽镜一照,甚为满意。不由的传染了青虫的自恋之症,要对镜子竖大拇指。田扬忙扔掉镜子,找出书来,再轻手轻脚地,开门,关门,出了宿舍楼。
传达室的老大爷又在放他的收音机。那机器的音质模糊,一如老大爷一样沧桑,早到了下岗的年纪。大概因为工作轻松,老大爷坚守岗位。而那收音机呢,它陪伴了老大爷几十年。老大爷不愿再觅新欢,强它相依相伴。只是那收音机不比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