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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隋掃了眼場中之人,不動聲色地撫了撫面上短須,正要起身,卻見一人從校場邊奔來,一身短打似在泥地里滾過,然那雙眼中的光芒卻異常明亮。
衛臨澈在最後一點香灰落下前,將手中藍旗舉起:「我拿到了。」
林隋的目光頓時一沉。
衛臨澈受了些輕傷,倒並非是落下陷阱時摔的,而是用陷阱中的竹節攀爬上來時擦傷的。然不待他出聲稟明,人群中已有一人驟然上前,高聲道:「我舉報,此人作弊!」
那人所指,正是衛臨澈。
他從袖中拿出一把精巧弓/弩,讓人呈給武侯,又道:「這弓/弩就是鐵證。」
衛臨澈當即嗤笑一聲,即便他未曾見到放冷箭之人的真面目,但想來應是此人無疑。
「啟稟武侯,我並未身帶弓/弩,而是在林中遇弩箭襲擊,後又被人推入陷阱之中,險些錯過擢考。」
「哦?」武侯的目光落下來,卻不帶什麼溫度,「是何人推你?」
衛臨澈環視一圈,卻並未見到那人,眉下不由一沉。
「他不在此處。」
「這卻是奇怪。」林隋道,「因畿防營複試,沿路到駱駝山都已清道戒嚴,不可能有人在畿防營的眼皮子底下混進去,再悄無聲息地離開。」
「莫非你是覺得,將你推入陷阱的,是畿防營中人?」
衛臨澈倏爾抬眸,與林隋對視。
此時,身後又有聲音道:「我也瞧見了,他分明在考核中用了弓/弩……」
衛臨澈心頭一沉。
林隋冷道:「一人之詞可說誣陷,如今已不止一人指證,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好說?」
衛臨澈雙唇緊抿,此時他已然明白,駱駝山中的一切並非是為了奪旗,而是針對他,或者說針對衛氏的一場布局,目的就是不讓他入畿防營。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既是私帶兵器,那這考核結果自然就不作數。」韓修起身,意味深長地看了林隋一眼,「武侯覺得呢?」
林隋道:「私帶兵器以作弊論處,考核結果作廢,另受三十軍棍,以儆效尤。」
軍令一下,立時就有人上前將人壓下。
衛臨澈垂著眸,只覺心頭似塞了一把沉雪,凍得人齒根發冷。他忽而想起臨行前,在書房中與祖父爭執時說的話。
「如今邊防無戰事,那我便去守都城,衛家兒郎皆習得一身好武藝,為何偏要我棄武從文?」
祖父沉默良久,目中似悲似嘆:「報國從軍需要一腔赤忱,可澧都那個地方,不需要。」
衛臨澈當時並不明白祖父這話的意思,如今卻是明白了。
天子腳下,本該最是威嚴清正之地,如今卻成了世家百官之間爭權奪勢,勾心鬥角的獵場,又哪裡還需要什麼赤忱忠心!
衛臨澈冷冷看了林隋一眼,掙開來人,兀自去領了三十軍棍。
棍棒聲聲到肉,衛臨澈卻一聲未吭。直到三十軍棍畢,他方勉強起身,將奪得的畿防營藍旗扔在了林隋面前。
「我受這三十軍棍,是因軍令不可違,而非服罪。」衛臨澈白著臉,深色瞳仁中的光亮卻堅定如斯,「然我衛家兒郎堂堂正正無愧天地,以前如此,現在如此,以後,亦是如此!」
一言響徹軍營,擲地有聲。
衛臨澈轉身離開,再無任何留戀。
自那日公子讓她出去之後,商麗歌便再沒見過聞玉。
她去了欣榮房中枯坐了一夜,第二日便搬離了小重山,暫時住在庚娘曾經住過的院落中。
對此,公子也並未阻攔,似乎她今後如何,皆與他無關。
如此也好。
雖然知道這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