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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正小鹿亂撞著,趙士程已經抱了她走到臥房大床前,將她放入羅帳之內,公子的身子就壓了上來,他的手溫柔地解去她腰間系帶,羅裳自肩頭被公子剝落,公子獨特的體息縈繞在她雪白的胴體四維,她像深陷泥沼的小兔無法自拔,只有屈服。於是她閉上了眼睛,將自己被慾火燒灼的紅唇呈到了公子跟前,可是久久都沒有得到回應,圓儀疑惑地睜開眼睛,對上了公子犀利的盈滿冷笑的目光,宛若一瓢冷水當頭澆下,心頭還剛燃燒的騰騰烈焰瞬間熄滅。趙士程抓起剛剛從圓儀身上退下來的衣裙甩手蓋到了圓儀身上,聲音里無急無怒,有的只是一抹頹然的滄桑:&ldo;你不是今兒才從閣樓摔下滑了胎嗎?&rdo;
圓儀一凜,抓起衣裙掩住自己的軀體,不禁有些惱羞成怒:&ldo;原來公子方才只是為了試探我。&rdo;
趙士程怔怔地坐在床沿上,背對著圓儀,神色悽惶,&ldo;今天的鬧劇,我根本用不著試探你就知道你和悠悠之間誰真誰假。&rdo;
圓儀一愣,&ldo;公子是如何知道的?&rdo;
&ldo;一飛那封信不過是你對著般若心經模仿了一飛的字跡罷了,字跡能以假亂真,事實卻不能,&rdo;趙士程的言語波瀾不驚,神情也如平靜無風的湖面,仿佛看透了世事般,含著一份冷冷的清醒,&ldo;你在信里說悠悠生下修儒只是為了報答我濟南的救命之恩,濟南救下悠悠性命的人是一飛,不是我……&rdo;
圓儀癱軟了一下,她的心急劇地跳動起來,&ldo;公子既然知道悠悠被冤,卻為何不戳穿我?&rdo;
趙士程站起身,回頭鄭重地看著圓儀,眉頭微微地蹙了起來,淡淡道:&ldo;吱吱所言都是真的吧?自始至終,悠悠都要替你瞞著什麼,你與王劍的舊情也好,你滑胎的真相也好,你腹中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這一切,悠悠都替你瞞著,我怎能替她戳穿了你?漱玉泉旁、義結金蘭的情誼,悠悠不曾辜負,我又怎能替她辜負了?&rdo;
一襲話雖是風輕雲淡,聽在圓儀耳里卻是平地驚雷一聲炸,圓儀的身子戰慄起來,四肢百骸都似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噬,啃噬得她手指尖、心梢尖都麻麻痒痒,鬱悶難抑。這時這刻,她才發現她與王劍私奔之日,已然錯過了與趙士程今生的緣分,悠悠李代桃僵,嫁入趙府,嫁的豈止是趙士程的人,還嫁了趙士程的心。淚水再也不可抑制從眼裡汩汩而落。
趙士程盯著她淚痕交錯的面容,無半點動容,只是說道:&ldo;你只以為嫁與我趙士程為妾委屈了你,你有無想過,你和王劍情奔而走,就能成了他的妻?聖人云,奔者為妾,父母國人皆賤之……&rdo;說著,趙士程的神色迅速冰冷,再不看圓儀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ldo;公子……&rdo;圓儀伸手想抓住趙士程,哪裡抓得住?他走得那樣迅疾,一陣風就從眼前消失了,快得令人懷疑他是否在跟前出現過。圓儀只覺胸口有一股灼熱而葷腥的液體湧上喉囊,重重咳了一下,便吐出一口鮮血,殷紅滾燙,落在淺淡顏色的衣裙、緞被上,分外觸目驚心。
悠悠收拾好了行囊,吱吱已背著包袱來找她,見她臉上猶有未乾的淚痕,便忙跪下落了淚道:&ldo;對不起,小夫人,是我連累了你。&rdo;
悠悠覺得坦然,她扶起吱吱,揩去她面上的淚水,嘆一口氣,動容道:&ldo;事已至此,不必再說,我和公子緣盡於此,你又何必自責?倒是我害得你和公子……&rdo;
吱吱慌忙搖著頭道:&ldo;是吱吱沒有那個福氣,不怨小夫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