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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之前,可有說什麼?」簡輕語追問。
季陽點頭:「說了,說這次他去,聖上應該會提錦衣衛為難東廠的事,他可能要留下幾日,叫我等謹言慎行小心行事,不可衝動……」
他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這才發現,陸遠這些話仿佛在交代遺言。
簡輕語聽得心頭直顫,恰好簡震買了栗子回來,她當即將人拉下來,自己坐上馬車厲聲吩咐車夫:「去皇宮!」
「我來駕馬車!」季陽說完,忙將車夫拉下來,自己駕著車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二人一路疾馳,很快便到了宮門外。季陽看著前方的森森守衛,立刻將馬車停了下來:「還往前走嗎?」
「不必,就在這裡等。」簡輕語淡淡開口,「若有人來問,便說是陸遠未過門的妻子,來接丈夫回家了。」
她說完頓了頓,在身上找了一圈,找到什麼後才鬆一口氣,緊緊攥在手裡。
季陽本想問她拿的是什麼,卻看到守衛朝這邊走來了,於是主動上前寒暄,將簡輕語吩咐的說了一遍。
皇宮裡,主殿中。
褚禎安靜地看著奏摺,陸遠站在旁邊,握刀的手微微發顫。
他昨日卯時進宮,到現在已經將近二十個時辰,一直握刀值守,連地方都沒挪動多少,往日與他兩個時辰一換的人始終沒來。他知道褚禎在表達對錦衣衛的不滿,也只是在表達不滿,待到他撐不住時,便是跟他算總帳的時候。
奏摺翻開一頁,在安靜的殿內發出輕微響動,陸遠垂著眼眸,仿佛受刑一般值守的人不是他一樣,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大殿之上氣氛卻詭異地壓抑。
當最後一本奏摺看完,褚禎放下手中硃筆,正欲開口說話,一個小黃門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低聲同褚禎說了些什麼。陸遠耳聰目明,輕易便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還有『未過門的妻子』幾個字,他心頭一動,手中的刀險些落下。
褚禎聞言皺起眉頭,許久之後冷淡開口:「知道了。」
然而卻沒有要放陸遠離開的意思。
窗外的日頭漸漸落了,殿內點上了蠟燭,儘管門窗大開,但也透著難言的悶熱。陸遠身上的飛魚服被汗浸濕,臉色愈發蒼白,握刀的手也抖得越來越厲害。
自從小黃門說完話,褚禎便開始不耐煩,隨著時間越晚,不耐煩便越來越重,正當他快要發火時,又一個小黃門跑了進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後,呈上了什麼東西,褚禎看到後先是一愣,接著笑了起來。
陸遠眉眼微動,平靜地看向他。
褚禎似笑非笑:「有人來接你了,回去吧。」
「是」陸遠應聲,接著抬腳往外走,剛一動腿上便傳來一陣劇痛,他深吸一口氣,咬著牙挪動步子,一點一點地往外走去。
褚禎冷淡地看著他的背影,許久之後將手中的碎銀子丟在了桌案上。
「她當真是這麼說的?」褚禎問。
小黃門連連點頭:「奴才不敢欺瞞,那位姑娘親口說的,覺得夫君維持生計辛苦,想花些銀子請聖上放他早些歸家。」若非起初聖上的反應特別,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傳這句話。
褚禎失笑:「潑皮,無賴。」說完,又突然冷下了臉。
小黃門小心地看他一眼,一時沒敢接話。
另一邊,陸遠緩慢地往宮外走,走到宮門口時,季陽便迎了上來,一看他現下的模樣當即紅了眼眶:「大人……」
陸遠面無表情地看向不遠處的馬車:「誰叫你帶她來的?」
「她若不來,大人是不是就出不了宮門了?」季陽小聲問。
陸遠無言:「我原本有辦法保全性命,但現在就不一定了。」
季陽:「?」
他順著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