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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將要起程的吉志遠,那有心聽他嘮叨。他心急火燎地想找機會和翔英傾訴幾句,哪怕兩句也好。
&ldo;洋秀才&rdo;自己也奇怪,他長到二十四歲,還不曾對一個姑娘&ldo;動心&rdo; 。儘管有無數姑娘獻情投書,用串串炙熱的語言,深表&ldo;蒲葦&rdo;、&ldo;盤石&rdo;之意,大有不達目的終生不嫁之赤誠,甚而更有以死相挾的痴心,經常弄得&ldo;洋秀才&rdo;心煩意亂,倍傷腦筋。
仙鶴只能配仙鶴,天鵝怎能伴烏鴉。
冰清玉潔、心地高傲的吉志遠,既看不慣油頭粉面的&ldo;時髦姑娘&rdo; 更討厭那些沒有理想唯諾諾的&ldo;附屬品&rdo;
在他第一次看見文翔英時,就臉發燒,心發跳,幾乎情露於表。陰陽相戚,情思相通。文翔英當時心境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但是兩顆在雲端飄慣了的心,沒有立刻相碰,卻各自保持從未碰過的自尊心。但他(她)都從對方眼睛裡讀到了自己需要的&ldo;文章&rdo; 。心照不宣。從不互說一句有溫度的話。在工作上,在事業上,卻暗暗鼎力相助。現在他作了她的助手,她成為他的班長。感情越來越濃。兩人毫不懷疑,將來必為伉儷。
作為廠長助理,他感到此次出訪責任的分量。出訪的成敗,將決定他、她、藥廠的前途。新癌藥能否如期問世更決定他的生命。此時此刻,他大有&ldo;風蕭簫兮易水寒&rdo;的悲涼情思。激動中夾帶傷感,別情里略有淒涼。他下了決心,搞不到癌藥的最新資料、最新研究成果,他不會回來見她。這時他多麼願意找她說幾句,說他的決心,讓她放心!但此念頭剛一冒出,他便自嘲:淺薄!有此必要嗎?
心,在翻滾,他,吉志遠。
聰穎過人,目光賽過貓頭鷹的&ldo;醜小鴨&rdo;一切都攝入眼帘。現在,過去,她沒疾妒,而是在心底默默祝福。
她和&ldo;洋秀才&rdo;是中學和大學同學。青梅竹馬,但只是朋友,是兄妹規格的朋友。他們有同樣的聰慧和才華。有同樣的清高品格和人生志向。有同樣的愛好和追求。只有一樣相差懸殊:相貌。不過&ldo;醜小鴨&rdo;從沒感到過&ldo;不幸&rdo;或&ldo;遺憾&rdo;。軀體受之於父母,豈可自擇自怨自我苦惱!那是庸女子的事。人,不是為相貌活著。既不為自己相貌,也不可為別人的相貌。他倆長期相處,&ldo;親密無間&rdo; ,但從未超越朋友、同學之雷池一步。她清楚:她應找什麼人為伴侶。他們是事業的終生合作者。
此刻,&ldo;醜小鴨&rdo;以別人不易覺察的微妙眼光,瞟了他一眼,又瞟了她一眼。暗暗為他們著急。這對不露形跡的情人,在這重大的分別時刻,應&ldo;聊&rdo;上幾句才好。
她沒有動員。
這夥人,是中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大學畢業生。舉止和思想都表露著這一歷史階段的特徵。他們是&ldo;高級&rdo;人物。感情活動都在高層運轉。這對人傑的微妙愛情更不會&ldo;普通&rdo;化。農民、工人&ldo;鬧情人&rdo;不按到一塊親嘴不過癮。而他們只要笑眯眯地用眼角一彎就夠了。
列車終於到來。這個龐然大物,像吃了煙鍋油的大蛇,呼呼地喘著粗氣,趴在地上不動了。
華榮藥廠三支出征的&ldo;小分隊&rdo;準備上車了。
王清明嚴然是送行的主人。首先走上去和出征人握手告別。劉百通、孫圓和緊跟其後,也依次行之。
楊正,李良,以無言的激情,以親人的真誠,雙手緊攥方拓、陳平、王新、李尚科、吉志遠等人的手,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