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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英再不是兩年前天真幼稚的雲英。隨著年齡的增長和閱歷的增加,她變的&ldo;狡猾&rdo;而&ldo;善謀&rdo;了。
雲英從省城回到十八戶,一連幾天閉門深思二年來走過的道路和今後的前途。在省城&ldo;玩&rdo;的太大膽了。流氓偷盜不但兩個姐姐發現,而且公安局也找上門去。自己一個姑娘,也太不為自己今後著想了。自己終究要嫁人。這樣的名聲,怎會找到意中人?在省城嫁人根本再沒希望。只有找農村&ldo;土包子&rdo;了。楊山伯倒是很合適的人選。可是他能容得我的風流嗎?
讓我一輩子圈在家裡規規矩矩,永不得外出&ldo;玩玩&rdo;,那是萬萬作不到的。首先和卜隊長的&ldo;來往&rdo;就不能斷。他和山伯的關係將來不可避免的要出現危機。可是另找誰去呀?世界上沒有一人愛&ldo;破鞋&rdo; 容忍自己妻子與人私通。楊山伯的相貌是討人喜愛的,他又很呆,容易騙取他信任。不要像甄巧靈那麼傻,那麼直。要曲意逢迎,做兩面人。省城那些又精又油的哥們兒我都玩得轉。你農村少識寡見的書呆子我還對付不了?曲意迎合,投其所好是很有效的一手。還要有個控制他的萬全之計。一旦劣跡敗露,他要離婚,就揭他家一層皮,讓他被迫讓步。能否如願控制他,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在人間,有的人吃糠咽菜打光棍兒,最後餓死;有的人花天酒地名垂千古;有的人白手起家打天下,最後作皇帝。有本事吃遍天下,松草包寸步難行。人要活得好,就要憑能耐。
人的特性,辦別人的事,總是想不周到辦不漂亮;想個人的問題,辦自己的事情,都是天才,都是權術家,運籌家,遊說家。故有人曰:替人做事像豬,為己辦事是猴。雲英念書不多,閱世不廣。但在&ldo;沒有後門辦不成事&rdo;的世界裡,她每每看到這種現象,深深體會到這個道理。
要釣大魚,必先做好釣餌。要釣山伯家大批財物,必須在媒人身上做好文章。要人出大力,必須送大禮。花百撈萬的&ldo;買賣&rdo;值得作!找誰作?誰最合適?通過什麼場合?通過什麼方式,注意什麼原則,她都作了周密的思考,訂出了無文的活動計劃。
省城來的&ldo;能人&rdo; ,要&ldo;玩&rdo;鄉間的&ldo;土包子&rdo;
見面禮過了,山伯家送給她四套衣服,四雙鞋襪,一對床單,一對合枕。她不吭不卑不褒不貶,不動聲色。
領結婚證,她泰然自若,端莊大方,有禮有節,舉止文雅。人人羨慕山伯找到了品貌雙全的好媳婦。山伯一家更是十二分高興。
下個&ldo;節目&rdo;就是要彩禮。這是中國農村盛行的風俗,是沒有條文的制度。雲英對農村的婚禮作了調查研究。
訂婚後,女方向男方要四色禮,見面禮,訂婚禮,拜訪禮,置辦嫁妝。四色禮,最少要一二百的衣物。見面禮最少&ldo;一百一&rdo;。訂婚禮最少一千元以上。拜訪禮,最少六十六。八月節,元宵節,廟會願意什麼時候拜訪就拜訪。置辦嫁妝禮,那可不得了:
自行車,縫紉機,手錶,大立櫃,五斗桌,酒櫃,彩電(有黑白的)。衣服要:襯衣,秋衣。絨衣,毛衣,風雪衣,罩衣,棉衣,大衣,缺一就不高興。買鞋:皮鞋,塑料鞋,棉鞋,涼鞋,拖鞋,高跟鞋,高筒鞋,雨鞋;床上用品及日用百貨,那更沒法統計。把男方要得直想上吊。結婚原來用馬車,接著用拖拉機。後來用汽車。現在要用&ldo;麵包&rdo; 、吉普和小轎車。最少三四輛,外加樂隊和鞭炮手。
現在沒有三千四千媳婦就進不了門兒。這就是中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農村婚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