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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大娘!咱們新社會,男女講平等。往後哇,女人也一樣做大事。&rdo;姜永泉想起軍隊裡的生活,興奮地說:
&ldo;大娘,咱們八路軍里,還有女兵呢!&rdo;
母親心裡那塊苦澀的東西全消失了,都是甜絲絲的味道。不知是那鍋里沸開的水冒出來的白色熱氣蒸的,還是從未有過來自心內的歡悅的原故,母親那布滿紋線的臉上,浮現出一層油膩膩的紅暈,放著春色般的神韻!
秋末的黃昏來得總是很快,還沒等山野上被日光蒸發起的水氣消散,太陽就落進了西山。於是,山谷中的嵐風帶著濃重的涼意,驅趕著白色的霧氣,向山下遊蕩:而山峰的陰影,更快地倒壓在村莊上,陰影越來越濃,漸漸和夜色混成一體,但不久,又被月亮燭成銀灰色了。
王唯一死後一個多月的一天晚上,王官莊的人們都在家吃飯的時候,朦朧的月光下有兩個人影,很快地向村南頭走著。後面那個人挑著東西,顯然是前面那個戴禮帽穿長袍的人的腳夫。他們很熟悉地進了高大圍牆的拱門,走進有著長長的走廊的大門裡。
杏莉聽到一陣腳步聲,扭回頭一看,把她驚怔住了。燈光下,只見那個人細長的個子,穿著灰色長袍,紋褶分明的香色禮帽,壓在狹長的頭上,臉皮雪白,以致脖子上的血脈清清楚楚地現出來,象根根的青繩子。這時,他正在小心翼翼地幫那挑夫從擔子上拿下一個沉重的皮箱。
&ldo;噯呀,爹!是你回來啦!真想不到啊!&rdo;杏莉驚喜地叫著跑上去,&ldo;爹,你快歇歇吧,我來拿東西。&rdo;
王柬芝已把皮箱輕輕地放在地上,拿出白綢子手帕,摘下禮帽,揩著禿腦門上的汗水,然後才看著女兒帶笑地說:
&ldo;哦,好孩子,你長這末大了。&rdo;說著把杏莉要來提皮箱的手擋開:&ldo;這個不用你,快幫他把行李卷解下擔子來。
女兒對久別的父親的不親不熱的態度有些迷惑,感到掃興。
把東西收拾好後,王柬芝吩咐女兒把挑夫帶出去吃飯、安頓下住處。又問道:
&ldo;你媽呢?&rdo;
&ldo;她在北屋,&rdo;杏莉答道。
&ldo;哦,叫她到這裡來。&rdo;
杏莉不大高興地領著挑夫出去了。不一會,王柬芝的妻子走進來。
她是三十幾歲的人,白晰鴨蛋形的臉兒,還紅暈暈的很有光彩,細眯眯的眼睛在說明她是個好看而多情的女人。她走在門檻外,黑暗中略停一剎,那淡淡的細長眉毛猛聳了幾下,小嘴兩邊皺起紋褶,可是當她邁進門裡站在燈光下時,隨著這一步,她的眉毛展開了,嘴角上的細皺紋變成了微笑,但,象有苦味的東西銜在口裡似的,這笑顯得不自然。
&ldo;啊,你,你回來了。累吧……吃飯吧?我去做。&rdo;她似乎想託故走開,身子向門外側偏著,話一停,就有個陰影浮在她眼窩下。
王柬芝揚起一隻眉毛,向妻子身上打量幾眼,笑笑,沒理她的話。他叫她打開放在柜子頂上的朱漆黑紅的大樟木箱子,把他帶來的那個沉重的皮箱放在裡面,外面加上兩道大銅鎖,並把幾副鑰匙都從妻子手裡要過來。
王柬芝的突然回來,莫說他的妻子、女兒很驚異,就是他本人也不能不感到生活變化得實在突兀,環境變換得實在急速。他還真有點不大相信,前幾天還住著牟平城的華麗樓房的他,現在已躺在大荒山村裡的炕上了。事情演變得多末快啊。
王柬芝在北平的大學裡念新聞系的時候,已經是個國民黨員了,特別是在破壞學生運動、監視進步學生方面,表現出了他的才幹,得到上司的重視。大學畢業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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