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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給你要一杯蜂蜜水。」卓奕看人似乎有點恍惚，一看就知道是喝不了很多酒的。

「別走……」

卓奕一愣，看著人抓著自己的手，視線落到人的臉上。這傢伙的眼睛泛著水光，像是隕落的星點閃爍著細碎的光澤，但是卻莫名的讓人心疼。

趙和樂抱住人的手臂不放，乾脆腦袋還靠在人的手臂上，臉蹭了蹭嘴裡呢喃：「卓奕，你開心不……」

卓奕低頭看著人，沒有動。

「我其實呢，有一點點不開心……」

一滴冰涼滴在人的手背上，那一瞬間，卓奕看得很清楚，心裡突然不太舒服。

「我是很傷心拒絕了維也納音樂學院的入學通知的。」只見人低垂著腦袋，輕聲呢喃：「因為我的肩膀沒有辦法長時間拉琴，練得太猛肩膀勞損……」

這聲嘆息夾雜在夜風中，跟樹葉摩擦的聲音混在一塊。

卓奕伸手將人擁入懷裡，單手握住人的後頸將人的腦袋靠在自己的懷裡，他沒有再低頭看人，只是用動作表明自己。

「我從兩歲開始摸小提琴，三歲正式拉琴，在之後的日子裡除了一日三餐就是我的小提琴，對待它比對待我的學習要認真得多，應該說小提琴是我的知音，我瘋狂的愛它，以至於一日將近七小時的高強度拉琴讓我的右肩得了肩關節周圍炎，在我十五歲的時候被家人沒收了小提琴治療我的肩膀，直到今年進入大學我才被允許繼續拉琴。但是我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用盡全力去表達我的感情，也不能讓爸媽擔心，所以突然覺得，讀了這個專業貌似只會給我帶來無盡的壓力。我的榮譽，好像停留在我十五歲之前。」

懷中的人聲線清越卻透露著低落。

「最痛的時候就是在晚上，但是我每次都忍著，就怕被我爸媽發現了，然後沒收了我的琴。我記得是有一天早上我痛的連手都抬不起來，那時候我突然想，我是不是不能練了？」

卓奕突然明白為什麼總是看到人在揉肩，他原以為只是普通的疲憊，但是沒有想到是舊傷。心疼的揉了揉人的腦袋，靜靜地聽人說。

「不過卓奕，我會一直練下去。」

這話聽起來倒像是沒有喝醉的人。

「我不會去逞能，但是也不想讓人知道我已經無法達到以前的水平。我沒有自大的覺得自己以前多麼的厲害，不過現在的我，好像真的無法做到以前那般自信。」

卓奕越過人的頭頂看著夜空的星星，語氣平緩：「你知道為什麼星星會發亮嗎？」

「因為它是恆星。」

「所以它的光芒不會被掩蓋，儘管有烏雲，但也有散開的時候。」

趙和樂在人懷裡睜開眼睛，那一瞬間有種感覺，這個人把自己心頭的煩惱稍微推散了些。他靠在人的懷裡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在誰的身上感覺過，就是有種想讓人盲目去信任的感覺。

於是開口道：「卓奕，我沒有醉。」

「嗯？真的嗎。」

趙和樂聽到人含笑的聲音轉過頭，果然就看到人在笑，頓時有點生氣：「我真的沒醉！」敢情是不相信他的話了。

「好，沒醉。」卓奕用雙臂環住趙和樂的肩，下巴抵在腦袋上沉聲道：「就算你肩膀有傷，那天我看著在舞台上的趙和樂依舊耀眼，一樣用他倔強的自信做到了最好。因為他有一顆對古典音樂摯愛的心。」

背後貼著的是卓奕的胸膛，他感覺到人說話時胸膛的起伏，耳邊迴蕩著那低沉卻意外溫柔的話語。

趙和樂唇角微陷，看著前面：「男神啊，我們等到天亮看日出吧。」

卓奕眼底一柔：「你喜歡就好。」

他知道趙和樂明白他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