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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带着这一对年幼的侄儿回到了我的故乡湖南,寻了个幽静的地方定居下来……”黄脸老人继续说着:“因为,以往沉痛的事太令我伤心了,同时,我那远房的堂哥,也因为是会武功才丧命,所以灰心之下,我绝口不提武事,也不让两个孩子学武,只靠着几亩田过着活儿,起先我是打算藉此终老一生,也让两个孩子做个平平凡凡的人……”说着,老人伸手在火盆上烤了一下,又执起火铗,通了一下炭火,“哔剥”一声,炭火爆出一朵焰花,映得他的脸红红的,他有点激动起来,但是,他嗫嚅了半晌没有继续下去,只是抬起头注视着平儿。
对于老人此时的心情,平儿很明白,因为一个练武的人,如果要他放弃练武的话,那是非常难受的,何况昔年他还有过一段叱吒风云的历史,难怪他要感叹的以廉颇自喻了。
老人又缓缓的低下头,目视着炭火,眼中泛起一股奇异的光采,沉声道:“但是,事情却不是那样简单,没多久,我就听江湖上传出了‘火云门’已经传下‘火云令’,限令所有火云门的人寻找‘旋风一剑’陆化龙,因为,陆化龙杀了‘火云门’的掌门‘火云尊者’的儿子‘缥缈剑客’冷培杰,于是我那颗心再也不能安定下来,匆匆的料理了一下琐事,便又赶来寻着一条龙,但他也不太清楚经过情形……”平儿闻得“火云门”三字不由心中一动,暗道:“先前那彭二楞子不就好像和‘火云门’有点关系吗?”
但他见那“铁爪金鞭”依然继续说着,便没有插嘴。
“我在各方面打探之下,都不知所以然,同时,据说‘火云门’也没有找到‘旋风一剑’,也不知道陆化龙躲到哪儿去了,我因为家里还有事,便不得不又赶回湖南去。从此,也再没听说过陆老弟的音讯。”
“但是,突然有一天,那是去年冬天的一个下午,我因为准备过年,便赶到长沙城里去办点年货。却看到大街上一个衣衫褴褛、缺着一条手臂的妇人,疯疯癫癫的走着,同时引得一大群好奇的小孩跟住后面,我因为好奇,趋前一看,却发觉那妇人,正是我那毫无音讯的陆老弟的媳妇儿,文蕙兰……”平儿听他说到那独臂妇人之时,只觉气血汹涌,须发俱张,一把抓住了“铁爪金鞭”的手腕,急促的道:“那妇人是不是只剩一条右臂,脸上有一对酒涡,大概四十多岁?……”“铁爪金鞭”眼中一亮。只见平儿一双虎目张得大大的,滚动着晶莹的泪珠,期待地望着他,不禁微怔,点点头旋即诧异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你在哪儿看到过她?……”平儿此时,早已泪如雨下,失声痛哭起来,经过那黄脸老人再三的催促,他强自压抑着悲楚,望着那炽红的炭火,缓缓的把自己如何从小被收容在“归云庄”,又如何怀疑自己的身世,以及被“粉面剑客”池天民虐待而出走的经过娓娓的叙述出来……他流着泪述说着他心中想念父母之情,述说着他如何流落在江南,如何沦为酒店的伙计,如何遇到那怪人……以及如何学得了三招“回龙掌”……他倾述着一切的一切,因为那每一件事情都是压抑在他心胸之中很久很久的,他想倾吐,但从来没有机会……终于,他说到了在武当山下遇到那断臂妇人的事,从那妇人临终的话中,他断定了那妇人便是他的母亲,因为他身上正带着那块温玉,而且,一切都是那样的符合……像是一曲潺潺的涧水,流进了万丈的山壑深渊,像是一缕清越的箫声,散尽了最后的一个韵籁,平儿落下了最后的一滴眼泪,泪珠,滴落在炽红的炭火上,“嗤——”一声,扬起一些灰烬,他终于结束了他的叙述……此时,那长久压抑在他心胸之中的忧郁,似乎已经整个的倾吐出来,他感到一种从来没有的平静。于是,他双眼凝视着那熊熊的炭火,出神地……“天意!天意!这是天意啊!我可怜的化龙弟!蕙兰妹!你们也该瞑目了!天哪!”
黄脸老人一直倾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