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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文太傅就開始講學,負手握著書卷開口。
「今日先講《帝范》第二卷 ,納諫第五,先前臣也講過,先帝此書,是為皇子所讀,皆是為帝之道,陛下得認真習讀。」
「第一句『夫王者,高居深視,虧聽阻明。恐有過而不聞,懼有闕而莫補。所以設樹木,思獻替之謀;傾耳虛心,佇忠正之說』。」
「此話的意思是,王者……」
文太傅講得搖頭晃腦。
江洛兒聽得雲裡霧裡。
每一個字她都是懂的,合在一起她就不懂了。
什麼高居深視,什麼虧聽阻明,她兩眼發直,就那麼愣愣地盯著文太傅的嘴巴一張一合。
直到他叫一聲:「陛下!」
江洛兒才回過神來。
「陛下,臣方才講的那句話是何意,陛下有何感悟,還請陛下說上一二。」
「……」
文太傅慢慢道:「臣前日就講過此句,不過陛下不知道,那陛下就聽臣講罷。」
接下來幾次皆是如此。
不論江洛兒說什麼做什麼,背錯了背不出來,文太傅都不責罰,和藹可親極了。
甚至,講學結束後,文太傅想要布置功課,江洛兒一抬那受傷的手,文太傅就有所意會,連功課也不布置了。
相比於之前,聽文太傅講學的時光簡直不要太美妙。
回去的路上,江洛兒止不住地夸文太傅,到寢宮了,還不忘讚揚幾句文太傅,巴不得再與他多待會兒。
然而第二日,江洛兒興高采烈地進書房,進書房的那一刻看到來人,那笑容立刻僵住了。
蕭長頌正坐著,輕輕掃了她一眼,那眼風如初春料峭,語氣卻是平和:「聽說,陛下功課未交,也未溫習學業,課上的問題一問三不知,還說手傷得嚴重,便不讓太傅布置功課了?」
江洛兒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立刻看向一旁的文太傅。
文太傅撇開腦袋,躲避江洛兒的視線。
……
這老頭兒。
江洛兒的心情複雜極了。
他們這些當官的,都不是什麼好貨。
一個對她和藹可親,噓寒問暖的,一個面帶微笑,輕聲細語的,實際上各有各的心思,巴不得挖個坑給她跳。
江洛兒一句話都憋不出來,蕭長頌也沒等著她,直接對文太傅道:「你先回去。」
領了這句話,文太傅趕忙退下,退下的樣子像極了背後還有狗在追著他。
江洛兒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便馬上轉回身子,她現在首要的不是去問文太傅為何出賣她,而是要怎麼逃過簫長頌的這劫。
「陛下的老毛病又犯了,之前臣就說過,朝事、功課落不得,」蕭長頌道,「昨日不肯早朝,今日功課敷衍,還毫無悔改之心。」
江洛兒死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輕輕嘀咕:「我身子不舒服……」
「過來之前,臣與昨日給陛下診治的姜太醫有過一談。」
「……」
被當場拆穿謊言的滋味,實在是說不出的複雜。
「臣子犯錯了,罰俸、剝官、奪爵,」蕭長頌走到江洛兒的邊上,問道,「那陛下犯錯了,應當如何?」
該當如何……
江洛兒輕輕試探道:「拿了朕的皇位?」
蕭長頌唇角微起道:「臣不敢。」
語氣輕柔。
江洛兒不由看向他,誰想他接下來的一句話是:「呂言,拿尺子來。」
江洛兒眼睛微微睜大。
當蕭長頌拿到尺子,江洛兒閉上眼,認命了似的,遞上自己的雙手攤開。
「誰說要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