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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瓦当里听到的议论,说你自负清高,不做小官,说你目无礼教拿着女人的头巾公然见前辈,说你不可一世,公然驳斥司马大学士。说你乖戾暴躁,心肠硬手段辣,对着相国说要砍富弼宰相的头。
他嘴角牵着一丝笑,听着我转述流言,然后他轻轻松松的说,嗯,都是真的。
我不能置信的瞪着他行若无事的脸,这人一点否认的意思都没有。
公子直起身,看着花田深处,“麝奴,你可数过这里有多少种花?”
“啊,总有百来种吧。”我迷糊的说。“除了那些大本的,还有自己长出来的,没名字的。”
“那边还有一丛曼陀罗,还有一丛马钱子和虞美人,你注意过没有?”
我点头,那几种花,专门分出一块地在种。
“这几种花都有毒,栽培的时候也要格外小心。有时候本身没有毒,调合起来,毒性就出来了。是么?”
是。我只有再点头。
“人也是这样。老实人未必无害,君子也未尝不毒。富弼,韩维那样的老人家,一辈子只知道遵循古训,抱着祖宗牌位不撒手,不去想改进后的世界光景,他们自己不想,也不让别人想,从来只觉得维持现状就是最好。这种人为什么训诫不得?因为他们是老臣,一品大员,连皇上也要让三分。有这样的大员拦在前头,无异于一架腐朽的大车横在路中央,使人上下都不得路,难道不能搬过来?他们为了阻挠新法不惜做出种种与身份大不符合之事,为什么不能杀?为人臣子一生要为君分忧为国捐躯,为什么做了宰相就不能杀?”
“这个,我不清楚,我被他讲得晕头转向。”他嘴里说着杀人,脸上一丝波也不带,目光缓缓自花田里巡回,甚至还带着笑意。
“再说那个刚正道德的司马大学士,”公子那点冷冷的狷狂又出来了,“前几年他和父亲一起审过一个案子,一名民妇不满订亲的对象,刀伤未婚夫而不死,向官府自首。按律不当斩。就是这个司马大人,一意坚持夫为妻纲,坚决要斩。最后还是皇上下了赦令。他也许是位君子,但一味只抱纲常不问人情,总是使人心寒。再说,什么是纲常?即使夫为妻纲,但那女子嫁得不满意,又有什么幸福?”他俯身,拣起一朵飘零在地的小草花,凝视片刻,“牡丹芍药是名品,当贵养之,这无名野花也我见犹怜,怎堪使她坠入泥沼?”他缓缓巡视花田,“这里的花何止千百?但杂草也生长甚野。为了不干扰花势,惟有不时除草,才绝后患……我给你的匕首还在不在?”
我从衣下拔出匕首给他,他一手握住,手腕翻出,将身边的一丛草齐腰铲断,握在手里看了一会。
“草木生长是情,时时除杂草为律,奈何这半日园中花草兼容?我若除尽,岂非太过绝情?我若不除,则如同法律虚设。”他手起匕落,又挥断了一丛下来。
我怔怔不语,晚风将他的侧脸塑成一尊石像,冷酷,清凉,坚决。是的,这些事我本不懂,也不需要掺和,但是如果如果,如果他是对的,我是不是还能做一些事,用我现代人的优势,能不能扭转一些,改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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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逐日祸起
更新时间2010…1…7 21:51:49 字数:3646
远处一片喧哗,有几人向这边急急赶来,当先一人是位身穿白袍的公子,梓博等人正在竭力劝他,那人满面怒气,抽了鞭子的马一样直向着这边而来。
公子叹了口气,将地下的茶盘略推一推,立刻有随从上前收拾。公子站起身,对梓博说:“请吕公子过来!”又对那年青人招呼,
“锦阑!这边。”
这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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