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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鶴聞言,微微睜大雙眼。
沒想到陸霄遠已經知道了,難怪陸霄遠從未在他面前提到過他的父親,也再也沒叫過他「小少爺」。
因為陸霄遠明白,那是他很痛的一道傷疤。
曾經,他無比害怕在陸霄遠面前提及過去,是站在陸霄遠埋怨過他,甚至憎恨過他的基礎之上,覺得陸霄遠並不想聽他用悲慘遭遇為自己開脫。
但此時此刻,班長在聚會上說的那番話再次從腦海中浮現出來,給了他莫大的勇氣。
容鶴清了清沙啞的嗓音,把當年寫在信里,卻沒有被陸霄遠看到的內容重述了一遍,包括他被綁架、逃亡、躲在地下室不見天日,以及最後父親甩下債務自殺……
他儘量剔除了那時的恐懼、無助、思念,平靜得就好像只是講述了一個發生在過去的事實。
可儘管如此,他還是在陸霄遠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震驚和心疼,以及一些他讀不懂的、交織在一起的東西。
終於,那點強裝出來的淡然在這一瞬間潰不成軍。
他突然覺得好難過,好委屈,胸口漏風一樣的疼,就快要說不出話來,到最後,只能哽咽地喊一聲「陸老師」。
陸霄遠輕輕拍著容鶴的背安撫,如同對待珍寶一般,嘴上卻不讚許道:「以後別再叫我『老師』了,明明你比我先入行,你才是我的前輩。」
容鶴還沉浸在情緒當中,沒反應過來,喃喃問:「那我該叫你什麼?」
陸霄遠道:「以前怎麼叫我,現在就怎麼叫我。」
容鶴試探道:「陸學長?」
陸霄遠皺眉,佯裝不悅:「你還是學生嗎?除了老師同學就想不出別的了?」
容鶴想到了什麼,眨了眨眼,把快要湧出的眼淚生生憋了回去。
「霄遠哥……」
瓮聲瓮氣地說完,他聽到陸霄遠輕笑了一聲,接著就被封住了雙唇。
陸霄遠的嘴唇是濕潤的,嘗起來有點苦澀,像他最愛的咖啡那般讓他著迷。
直到過了好幾秒鐘,他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眼淚落在了上面。
這片住宅區私密性非常好,不會有任何閒雜人等出沒。
兩個人在寂靜的家門口擁抱了許久。
陸霄遠貼了貼容鶴的額頭,問:「除了那封信,你後來還用別的方式聯繫過我嗎?」
容鶴搖搖頭,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道:「我後來回過虹榆市,問了你家鄰居,才知道那天晚上,是我害得你沒見到媽媽最後一面,所以我想,你一定在怪我,這輩子都不願再見到我。」
陸霄遠聽完,沉默了。
胸膛明顯起伏了片刻,重重嘆出一口氣後,他弓起食指抹掉容鶴眼角泫然欲落的淚珠,用從未有過的嚴肅口吻道:「你聽好了,我媽去世是個意外,從頭到尾與你無關,我也根本沒有怪過你,你不必為此自責,更不需要因為這個就躲著我。」
「躲了我那麼多年……」
深秋的夜風微涼,樹影婆娑,蒼白的月亮反反覆覆出入雲層。
陸霄遠聲音依舊有些清冷,卻一反常態地又繼續說了很多——那些等待,那些誤會,那些錯過。
但還有一些,陸霄遠不會說。
比如他曾經偷親過容鶴。
再比如重逢之初,他得知容鶴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感到萬分難過。
就像他永遠不會告訴容鶴,當年找不到容鶴的那個晚上,他究竟有多失魂落魄。
然而有句話,耽誤得太久,他一定要說。
陸霄遠收緊抱著容鶴的雙臂,在他耳邊低語道:「容鶴,我喜歡你,從很早之前就開始喜歡你了。」
說完,陸霄遠放鬆幾分懷抱,低下頭,牢牢地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