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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書揭開木桶上好幾層棉被看，皺著眉頭說：&ldo;唉，我兩套護膝都用上了，怎麼還是化得這麼快。&rdo;

虞冷月見著時辰差不多了，若是他今日還來崇福寺，怎麼著也該到廟裡了，便舀了兩竹筒的湯飲，說：&ldo;我昨兒見寺廟裡有水井，我去問問知客師傅能不能借咱們用用。&rdo;

雪書覺得沒可能，且不說周圍做生意的人這麼多，難道廟裡的僧人自己就不用井水鎮東西?

她卻還是說：&ldo;你去吧，要是不成就算了，別太舍臉求人家。大不了咱們少掙點兒。&rdo;

比起銀子，她還是更在乎虞冷月的臉子。

虞冷月彎著唇角一笑，爽快去了。

在過日子活命面前，什麼臉子都是虛的。

她才不在乎。

虞冷月循著記憶里的路徑，走到昨日周臨淵去的院落門口。

卻有個沙彌守在門口不讓進去，說道：&ldo;施主，這裡是住持住的院子，閒人不可隨意進出。&rdo;

虞冷月眯著眼和氣地笑：&ldo;師傅，請問我家郎君可在裡面?他好穿青色束腰長袍，長得極為清俊，模樣神仙似的。&rdo;

這一描述，小沙彌就知道是誰了。

他打量虞冷月一眼，衣飾樸素，釵發簡單，一張臉生得格外嫵媚，鼻尖一顆小痣，十分憐人。

貧戶養不出這樣漂亮的姑娘，但也決計不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倒很像是官宦世家的二三等丫鬟。

小沙彌估摸著，這丫鬟是給自家主人送東西來的，側身讓出道，說：&ldo;請進，施主在裡面與住持手談。&rdo;

虞冷月拿著兩個竹筒就進去了。

果然見心上郎君與住持在庭院裡手談。

日頭還沒徹底出來，微風拂過寺院，高大古槐樹的碧綠枝椏輕輕搖曳，樹蔭下的兩個人，一個青袖垂地，一個僧袍覆著石凳，悠然閒適，古意盎然。

老實說，虞冷月初見這一幕，心中十分艷羨。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跟雪書一起過上在庭院裡下棋的閒散日子。

虞冷月拋去遐思，走到周臨淵和住持一旁站著，也未出聲。

只等他們一局棋了了，再開口。

住持卻是抬頭瞧了虞冷月一眼，他這院子尋常香客進不來的。

虞冷月笑眯眯地回望過去。

周臨淵不為所動，既沒看虞冷月，也沒驅趕這個不速之客。

有時，&ldo;不是&rdo;即為&ldo;是&rdo;。

住持心下瞭然，笑著問虞冷月：&ldo;施主有什麼事?&rdo;

虞冷月欠身遞過去一竹筒的湯飲，看著住持慈和的雙眼跟眼尾皺紋，討巧地笑著說：&ldo;我在崇福寺門外做點兒小生意，賣的便是這湯飲，因怕冰塊融得快，湯飲餿了著實浪費。不知貴院的井可否借給我暫且鎮半日的木桶?只一桶就好。&rdo;

周臨淵落下一枚黑子。

住持的棋子是石頭做的，捏在手裡很沉，落盤的聲音也很沉悶，像鼓槌敲過長滿青苔的石面。

住持低眼瞧周臨淵黑子的落處。

不巧不妙地正好落到不進不退的一處。

本來，周臨淵能吃他的白子。

住持笑著允了虞冷月：&ldo;可以。姑娘自去把桶提來就是。&rdo;

虞冷月的竊喜就寫在臉上，口中不住地道謝。

她又將另一隻竹筒輕輕放到周臨淵手邊，便跑開了。

住持笑笑，繼續與周臨淵下棋。

這一小畫外音，並未影響棋局的走勢，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