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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珠說不要,好幾番推拒。
但劉妃卻又說:「千萬拿著吧!這是我用來謝你的!」
如此推搡一番,蔻珠也不想多糾扯,就接受了。
劉妃接著又笑笑:「為我們這一脈開枝散葉吧,本宮希望,早日能聽到你肚裡的好消息,你和玉兒,如今已成婚多年,還沒有孩子,但願這個珠子能幫助你們!」
「……」
蔻珠回到她跟李延玉寢室廂房,坐在床沿往裡一倒,就把珠子面露厭嫌地從手腕上給抹下來,也不拘擱那兒,隨隨便便一丟。
她記得,跟婆婆劉氏道別走出來的最後一句是這樣說:「母親,您這次說要感謝我,不惜還把這珠子贈送與兒媳,如此心愛寶貝物件兒——想想,如果兒媳猜得不錯,下一次,當你不痛的時候,身體也舒坦時候,你也用不著我、也不需要我,你該翻臉時候,照樣會翻得比書還快!——我說得對嗎?」
「如此,你現在這樣感謝我,有什麼意思?」
她如此態度桀驁冷漠,也不多說,搖搖頭,便走了。
劉妃聽完這話之後,整個人反應蔻珠不得而知,她只覺心口憋了壓抑多年的悶氣,仿佛終於釋放了一回。
劉妃的那病,太醫們幾個輪流全看完,都弄不出一個效果應驗的好方子。
其實,這也多虧了蘇友柏,不,確切說,其實這是多虧了她夫婿李延玉——多年以前,從闖下那場滔天大禍,宮中太醫一個個都對四皇子那雙已經徹底廢掉麻痹的腿束手無策,那時,蔻珠把自己成日關在將軍府的閨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翻醫書,就是研究各種醫理——一顆小小、而又承受著太多原罪負債的心靈那時便許下一個宏願:要治好他!學好醫,不為治病救人,單單就是李延玉的腿。
——
然而,可惜的是,她精進不休,任憑如何懸樑刺股、堅持不懈,還是沒有找到所謂的醫治辦法。
反倒是其他的歪理雜學醫書旁收一大車,了解很多很多其他方面知識。太醫們論醫正源,凡事講究臨床、講究醫理,但是蔻珠卻因歪打正著旁門關係、喜歡不停去嘗試做試驗。嘗試一個藥方有無問題,在小貓小狗身上,或者她自己本人身上。太醫們說,如今婆婆那病必須要服用什么小金丹、六神丸,用各種昂貴的參或地黃來養著,但是,她偏偏認為,尤其和蘇友柏的一起研究討論下,便一致覺得可以嘗試不同的藥敷和針灸……這話自然說得長了。
蔻珠有時候會想:關於婆婆劉氏——女人對女人之間,尤其面向對方身上的那種隱晦難言、甚至令人羞恥的疼痛病症時,她總忍不住悲憫共情。
蔻珠自己也知道,這是她身上最最軟肋也最最容易被「敵人」擊潰的脆弱之地。
「心軟是病,情深致命 」——她從一開始就敗給了這家子。
對李延玉如此,對她小姑、對她婆婆都是如此。
心腸淡漠冷硬之人,是對他人的痛苦毫無一點想像力。
可蔻珠,偏在面對他人的痛苦矛盾與掙扎時,總會忍不住牽動一絲絲來自於肺腑的悲憫、共情、甚至自責愧疚感。
或許,從八歲那年,闖了那場禍後,每當別人在歷經身上的各種痛苦時——她總會十分敏感,甚至產生一種幻覺,對方的一切苦難掙扎,仿若都是因為她才造成的。
因為她是個「戴罪之身」。
對婆婆劉妃,她以前常會這樣想:假如,兒子沒有因她成殘廢,她就能夠順順利利當上皇后,甚至將來的太后身份指日可期,那麼劉妃,也不會那麼討厭她、恨她。劉妃沒有那麼多的積怨抑鬱,自然,也不會犯那乳癰之痛。同樣,對安嫿,她也是如此。
……
蔻珠搖頭,輕輕嘆了口氣:「蔻珠啊蔻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