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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娘倏地一把握住晏落的手,纤细的指关节因用力过大而惨白,“这位爷,能不能求你行行好,告诉我,他究竟是何身份?为何天下皆以能得音娘为幸,偏偏他将音娘视作不齿?”
让自己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难道告诉她,始乱终弃之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长子不成?
拂开音娘握着自己的手,从怀中掏出钱袋,声音平静无波:“这里是二十两白银。你拿去买田置宅,寻得良人便早些嫁了。莫再思念他了。”
音娘死死盯着晏落手上的钱袋,螓首不敢相信地摇着。豆大的眼泪滚珠般落下,却始终未伸手去接那钱袋。
“姑娘,钱还请你收下。去置些田地、寻个好人家嫁了。后半世也有个依靠。”晏落说着,便要将钱袋塞到她手上。牵起她的手来,只触到一片冰凉,想到自己握着的这纤纤玉指方才还能奏出绝世妙音,如今却只剩无力颤抖。心下不由窒了窒。
“我腹中已有他子。他怎可这样对我!”音娘抬眸望着晏落,神色凄惨哀婉,眼底泪水凝动闪亮。
晏落避开音娘双眸,忆起在扶苏在吩咐自己来留乐楼时的漫不经心,显然是从未将这唤作音娘的女子放在心上。那个淡定从容的大皇子,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除了自己所知道的睿智、深谋,是否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冷血与狠绝?
可是自己目前只是个听差传话的人。恪守扶苏交给自己的差事,将自己办圆满了,才是自己唯一该思量的事。至于扶苏,他的好与坏,与自己全无干系。只要他能且自己……身后忽然传来重物相击的巨响。晏落一个冷战,回首去看,不由大惊失色。音娘竟然撞柱自尽了!那纤瘦的身子就这样奄奄一息地蜷在柱旁,赭色柱梁上一大片鲜红血迹渐渐往下渗流,刺目而扎心。
“帮我……帮我……”音娘那生气渐散的脸上仍有一双不死心的眼,期盼地望着晏落。
“音娘,你怎么这样傻?”晏落颤抖着为她点穴止血,却知道一切已经太迟。
“帮我把这个……还给他。”一块紫色玉佩被递到晏落手中,音娘的眼神不舍地盯着那块玉,“告诉……告诉他……我恨他!一生一世!”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绽放出一个无比凄惨的笑来。空洞的双眼中满是对负她之人的无尽怨恨。
不知过了多久,晏落才意识到自己怀中之人已没了温度。掸衣起身,竟然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心好沉。不禁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音娘。若非自己疏忽,若非自己……抚着身旁茶几的手紧握成拳。虽然反复告诉自己,音娘之死与己无关,可是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心上的窒阻感。
“晏落,你究竟都在干什么?”拳,重重捶上茶几,仿佛只有这般才能排解心中那压抑着的不满、后悔、愤怒与惊恐。
晏落返宫,已是申时。
立在扶苏府邸前,门窗大开的房内染满了血一般的残阳红。扶苏正手握毛笔,在竹简上疾书。
被一道暗影久久挡住光线,才徐徐放下笔,抬头见是晏落,缓声问道:“怎么不吭声?”
晏落拿眼望他,缄默无语。这样一张俊美不凡的容颜,如此淡定从容的眼神,一点都看不出狠绝的迹象。若非方才亲眼所见,一个女子为他而殉情……
扶苏见晏落神色怪异,黑瞳中微现波澜,“可是事情未办妥?”
“回公子,音娘她……撞柱自尽了。”想到那染满刺目血色的柱子,晏落一下子苍白了脸色。
扶苏颔首,却并没有太多表情,“后事可安排妥当?”
“是。”
“那你退下吧。”
“退下?”这样只字片语,他便打发自己退下了?一个深爱他的女人才刚刚为他殉情,腹中还有着未成形的胎儿。他怎么可以这样冷漠相对?晏落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