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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晴揚起笑容,走過來將食盒擱在桌案上,又把銅壺裡的熱水倒入銅盆,端了青鹽牙擦和漱口杯來,道:
「既起來了,就先洗漱吧。」
穗兒點了點頭,拘謹地走到水盆架邊開始洗漱。孟晴則走到床邊叫妹妹起床,小丫頭睡懵了,精神不濟,一頭亂髮地被姐姐從床上拉起來,呵欠連連。隨後在姐姐的催促下跑到穗兒身邊,衝著穗兒嘿嘿傻笑兩下,也開始乖巧地洗漱起來。
穗兒的神色柔和了許多,周身的拘謹也鬆弛下來。一大一小在無聲的交流中洗漱完畢,便坐下來開始吃朝食。屋裡很安靜,沒有人說話,只有吃飯時碗箸的聲音輕輕作響。穗兒恐怕是餓了,吃得很快,但動作卻很優雅。孟晴觀察著她,覺得她應當是有著非常好的教養的,舉止就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一般。雖然她很餓,但她卻克制著自己,只吃了一個炊餅,喝了一碗粥,便不再吃了。孟晴也沒勸她多吃,等她們都吃完,自收拾了碗筷去廚下清洗。
「我……我幫你吧……」她剛踏出西屋,身後的穗兒就喊住了她。
孟晴點了點頭。
二人坐在井邊,打了清水洗碗。孟晴偷偷看她,朝陽已出,照亮了孟家小院,金輝灑在她蒼白的容顏上,襯得她如夢似幻般美。孟晴心底沒來由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緒,團在心口,柔柔密密的,說不出的滋味。她終於忍不住出聲道:
「家裡住得慣嗎?」
穗兒點了點頭。
「我爹說,過兩日要把你送走,你可還有別的去處?」
女孩面上浮現起惶然的神色,孟晴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你沒地方去了嗎?」
「他要把我送去哪裡?」
她們同時說道,隨即面面相覷。穗兒瞬即低下頭來,面頰漲紅,神色憂慮恐懼。孟晴結舌了片刻,笨拙道:
「你莫憂心,我阿爹是好人,他不會害你。」
這話說出口,也不知是安慰了自己還是安慰了穗兒。穗兒神色更加悽然,孟晴心中煎熬,最後硬著頭皮道了句:
「若你沒處去,就在我家留下,左右不過多了雙筷子。」
說完這話她真想掌自己的嘴,這何止是多雙筷子的問題,這是關係全家人的性命攸關的大事。孟晴不是不懂事,她明白這個女孩越早離開自家越好。可是看著女孩那淒楚的神色,這句話就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了。
罷了罷了,反正也不是她說了算。
「……若你阿爹要送我走,我也不會賴著不走的,我……不會連累你們的。」穗兒像是為了回報什麼,努力地說道。儘管她這話說得很勉強,看得出來她非常恐懼於不可控的未來,她應當仍然對孟裔保留有相當程度的不信任。
二人默默然清洗好碗筷,孟晴接下來要開始每日的功課了。白日裡都是她練功的時間,上午是熬煉筋骨氣力,下午則是螣刀刀法的習練,一日不能落下。家中雖有新的來客,她也不避諱,便當著穗兒的面練起功來。家中院子裡有當初大哥為了煉體留下的一些器械,石鎖、鐵餅、單槓、重鏈,練馬步的油缸,還有重弓和箭靶。如今這些器械都成了孟晴的專屬,每日她都會習練。就在她做熱身準備時,孟曠從廚房中出來了,和孟晴打了個招呼便入了東屋開始讀書,他也要開始每日的功課了。
穗兒看著孟晴練功,覺得十分新奇。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女子這樣錘鍊自己的身體的。而且孟晴身穩力沉,體格強健,那些沉重的石鎖鐵餅在她手中被揮舞得虎虎生風,顯然非一朝一夕之功。瞧著她在院子裡大汗淋漓地鍛鍊體魄,穗兒竟看出了神,一時忘卻了諸多的煩惱,獲得了久違的安寧之感。
不知不覺間,孟曖來到了穗兒身邊,搬著小方凳和她坐在一起看姐姐練功。對孟曖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