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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就說是誰這麼大嗓門,果然是木槿,快快過來吧。&rdo;
討厭,把我說得像是菜市場大媽似的,我對他嗔了一眼,走過去,依言坐他的身邊。
這一個多月來,他的心情好像好了許多。自從上次他聽了海的女兒,他開始對花姑子的故事產生了濃厚興趣,於是我挖空心思把記得的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一千零一夜,聊齋志異等等古今中外的故事一個一個倒給他聽。
一開始也就是茶餘飯後偶爾為之,素輝只有在這時才很真誠地稱我為木姑娘,韓先生和三娘漸漸加入了我們,後來我發現韋虎亦站在門外認真聽著,他看我的眼神也漸漸由防備輕視變得溫和了些。
說實話,我之所以願意一籮筐一籮筐地倒故事,是因為真心喜歡原非白聽故事的神情,那種專注的傾聽,看我溫柔的眼神,即使他會提些讓我很絕倒的問題,比如說睡美人的父母為什麼不早點把睡美人嫁出去?七隻天鵝王子的小妹妹為什麼不用寫得告訴她的夫君?等等,但他至少不再是那麼冰冷,陰沉,令人害怕接近。
出於母性本能,我有時也想,如果我和原非白早些認識,我能早些告訴他這些真善美的故事,還給他一個真實幸福的童年,那他是否不會再那麼冰冷,是否會更快樂些呢?
他接過我的蓮子羹,慢慢喝起來,我看向他的畫,只見畫中一湖盛放的荷花,碧葉滾晶珠,嬌顔藏玉露,不愧當世著名才子,當真是筆墨宛麗,氣韻高清,巧思象成,亦動真思,他的設色以濃彩微加點綴,不暈飾,運思精微,襟靈莫測,神氣飄然。
我不由看向原非白,真心贊道:&ldo;三爺畫得真好。&rdo;
估計是聽多了像我這樣的讚頌,他僅是淡淡一笑:&ldo;這畫中,你可看見你了。&rdo;
哇!我欣喜,他竟然把我比作這滿幅荷花了!
我正自我陶醉地看向他,他卻用纖長玉手慢慢一指畫裡湖中戲水的那一群鴨子,還是那隻最小,毛最稀少的那隻……
我的笑容一下子跨了,他卻朗笑出聲,這個討厭的原非白,我有時是自作多情了些,那你也不用這麼消遣我。
我不悅地站起身來正要走,他卻拉著我:&ldo;真生氣了,木槿,我是逗著你玩兒的。&rdo;
我又坐了下來,瞪著他,他愉悅地笑著:&ldo;好木槿,別生氣了,來,你來替我題字吧。&rdo;
哼!敢笑我是醜小鴨,我一生氣,便掏出鵝毛筆寫道:
水陸糙木之花,可愛者甚蕃。高人隱士者獨愛ju;自盛世以來,世人盛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予謂ju,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ju之愛,當世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寫完,我這才發現他早已收了戲謔之笑,非常認真地念著這一首周敦頤的愛蓮說,眼神中那凌厲的峰芒又顯,我心想,壞了,這是我第一次向他展示我的文學才華。
他慢慢抬起頭,莫測高深地看著我。
天氣實在太熱了,我的汗水直流,我試著額頭,站起來,端起茶盅:&ldo;三爺,我再給你端一碗吧。&rdo;
&ldo;不用了,&rdo;他收回目光,又恢復了儒雅,對我笑道:&ldo;木槿寫得真好。光潛的詩詞已是流傳甚廣,不想其妹的文才亦是如斯高絕。&rdo;
現在如果再說是宋明磊作的,似乎又太唐突了些,我只好不安得怯嚅著:&ldo;三爺謬讚,是木槿顯丑了,木槿如何能和宋二哥相提並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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